赵南星的第二层用意并没有对李标和钱龙锡说明,他其实最恨韩爌,他心里一直认为东林被阉党所害主要是首辅韩爌袖手旁观所致。
只要皇帝宣布将海贸之权收归朝廷,侵害了陈羽的利益,而韩爌必然会从中劝阻皇帝,今上是什么脾气?少年得志,圣天子在朝,眼里可容不得沙子,到时皇帝心中必然不喜,韩爌若是去职,满朝大臣还有谁比自己更有资格坐这首辅之位?
想到这里赵南星心中火热,立刻提笔,开始写奏章。
第二天早朝,赵南星就上奏皇帝说,由于这些年阉党的放纵致使南方海贸走私猖獗,其中官商勾结获利巨大,如今朝廷财源枯竭,不如将海贸之权收归朝廷,以解财源之困!
满朝文武听了心惊胆战,大多低头不语。
一群勋贵们都向赵南星怒目而视,你赵南星是要干什么?要断俺们的财路?
海贸走私为何屡禁不止?还不是大人们参与其中,特别是这些年北京的勋贵们通过魏国公的关系,搭上了四海商社,通过海贸大发其财。
更为要命的是赵南星此举摆明了是东林准备向南京开刀,这些年,京城大人们已经被朝中的争斗折腾怕了。
一会儿东林占上风,一会儿又是阉党获胜,大人们忙着不断的改换门庭。
如今东林又要和南京那位开战,谁胜谁负不得而知,料想没有几年不会有结果,咱们还是先在一旁观战吧!所以无人应声答话!
皇帝朱由检一听大喜,刚想瞌睡来了枕头正要开口,突然发现满朝文武都默不作声,不禁有些狐疑,他将目光看向首辅韩爌。
韩爌咳嗽一声道:”海贸之事,异常复杂,散朝后臣在向陛下详细解说!“
暖阁中,韩爌向皇帝详细介绍了他所知道南方海贸的情况,最后总结道:“陛下,不但南方绝大多数官员,勋贵,士绅都参与了海贸,连北京也有不少勋贵参与其中!若是朝廷贸然收权,只怕江南立时大乱,此事要从长计议!”
赵南星冷笑道:“只怕首辅大人也参与其中吧!”
韩爌理都没理赵南星,目光坦荡的看着皇帝道:“臣是否有私心,陛下一查便知!”
一旁的孙承宗怒视赵南星讥讽道:“听说这几个月去赵总宪家拜访的大人数不胜数,不如今日当着陛下的面,在场的大人家里都去查一查如何?赵大人!你可敢?”
赵南星立时有些慌乱,口中连声道:“荒谬!本官一向清廉,查就查!”只是语气渐低。
朱由检一看自然心中了然,不过对于赵南星他自有打算,于是咳嗽一声:“赵大人,慎言!”
又笑着对韩爌道:“朕是信得过首辅的。海贸之事朕已明了,的确不能操之过急,朕会仔细思量!”
等大臣们走后,朱由检冷着脸对王承恩道:“让骆思恭去查一查京城有哪些勋贵参与南边的海贸了!一群混账!”
晚间,骆思恭前来禀报:“陛下!北京参与南边海贸的勋贵都查清楚了!”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他拿出一本小册递给王承恩。
朱由检一把从王承恩手中拿过小册翻看起来,第一页赫然写着英国公的名字。
皇帝顿时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了,他将小册重重的摔在地上怒道:“此事都不准再提!”朱由检知道,既然是英国公领头,那北京排的上名的勋贵必然都在其中。来硬的显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