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经线紧绷起来。
却不想眼前那只攥着的小手里的食指突然从里面翘了出来,与她的拇指交叠,比出了一个心形。
“……”
他抿唇,心头冒出点闷气,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
眸里带了点不悦的情绪看向她时,她眉眼弯弯弯出笑意,那张明媚精致的小脸蛋上映着甜笑,顿时又让他心头那股气消散。
没等他反应过来,池悠悠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趁机钻进了他怀里,“我没事。”
祁薄砚叹了口气,顺势揽着她的腰将她抱过来,薄唇在她颈间亲了亲,沉声:“别拿这种事吓我。”
池悠悠皱皱眉头,轻哼,“谁叫你不理我。”
他摆明了有事但是并不想让她知道。
但她有种奇怪的第六感是,这件事如果她不刨根问底,那么会永远扎在他心里。
他表现得其实并不明显,并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可能是她太敏感,一点微小的波动也会在心间无限放大,所以她想知道。
哪怕只是一件小事……
她靠在他怀里,轻抚着他颈后那块颈骨,“你有心事吗?跟我说说好不好。”
祁薄砚轻皱了下眉宇。
一个小时前,在云端彼岸酒店的露天阳台,他和陆君泽十分‘友好’地聊了一会儿。
主题很简单,为了她,他们其实应该化敌为友,没必要如此针锋相对。
陆君泽主动跟他解释了他和悠悠在剧组酒店同一个房间待了近乎一夜的事的前因后果。
“那天要拍她的杀青戏,我感觉她当天情绪似乎很差,十分不在状态,晚上我有点担心,本来准备去看看她,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她敲门。”
“提句不好听的,她之前和凌暮云闹情绪时好像也是那样,所以我下意识地认为你们之间出了问题。”
“再后来,我把她带进来之后,本来是要打电话喊医生过来给她用点药缓冲,但她自己要求要在浴室里泡冷水等药效过去。”
“她很坚持,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后来我在浴室门口,听到她……”
陆君泽声音顿住,眸色阴郁,回忆起那天仍旧心情沉闷,他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她当时的哭声。
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从裤袋里拿了烟出来,递给祁薄砚让了一下,他说:“在戒烟。”
陆君泽拿出一根点燃,捏在指间吞云吐雾。
他声音哑沉,继续道:“那天我听到她哭得很伤心,我从没听她那样哭过,原本压着声音,后来才实在忍不住才放肆地哭出声。”
“我猜,大概是心里太过难受,才会用这种折腾自己的方式去缓解。”
“再到后来,没过多久你们就分了手,这一切太顺理成章,我自然而然地以为是你的问题,当时没想太多,才说我和她该做的都做了。”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过得好,但她在你身边,她不好。”
祁薄砚垂眸,眼底风云暗涌,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又松开,舌尖抵着后齿,久久未出声。
陆君泽的这句话,让他想到之前在医院时,邵湛似乎也对他说过差不多话。
——“为了不和你分手她又冒险去拍苏卿婳的裸照,结果整天被苏卿婳找茬施压恐吓,又被绑架又被下药又差点被撞死!”
——“她承受了那么多的精神折磨和心理压力,到最后还要跟我说不要让你知道不要让你知道,为什么不让你知道,你就该知道!你就该知道她为了你遭了多少罪!”
陆君泽轻砸了一下身前的栏杆,温和的面孔敷了一层冰,他看向他,“我知道我抢不过你,因为她心里只有你,但如果她以后会因为你再受到伤害,那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永远见不到她。”
祁薄砚眸色深沉,只浅浅地勾了下唇,情绪不明。
陆君泽临回去前,欲言又止,想说的话似乎很多,但最后还是只剩下一句,“好好对她。”
思绪拉回,祁薄砚将怀里的她抱得更紧了些。
按照时间线推算,她杀青戏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在劳伦斯找过她之后,但又在他回国之前。
他回国后虽察觉她有些不对劲,但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因为并不明显,以为只是件小事,可她平静的情绪背后,可能早已做过无数次的心理建设,要和他分开。
那天有可能是第一次。
而她现在尤其介意她心理状况引起的性冷淡病症,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可能和他有关。
劳伦斯给她看过的那些视频,确实会引起人生理不适。
他无数次地想要忽略这个问题,觉得让她每天都生活在轻松愉悦的氛围里,让那些视频在她的记忆里逐渐变淡,慢慢地她就会变得好起来。
可如果让她这个心理障碍存在的根源,是他。
他有些头疼,连同情绪也变得有些不稳,拧紧眉头,压着声音道:“我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她抱着他,轻声:“那你可以好好想想再说,不要把不开心的事憋在心里。”
池悠悠没有再问,后半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过了一遍。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两人一同回到公寓,池悠悠让他先去沙发上休息会儿,随后便钻进了厨房,找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出来。
祁薄砚看着她背影都透着点活泼的小身子消失在视线里,走到厅内的沙发前坐下,抬手轻揉了几下眉心,躁戾的情绪越来越多,心口也堵地厉害。
他似乎有些失控。
他应该离开她的视线,可他身体也很沉重,心里的抵触情绪在矛盾地对抗,撕扯着他脑中的想法。
放在膝上的拳头攥紧。
自责和愧疚将他整个人填满,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平复越来越浓郁的负面情绪。
“吃点水果吧,我刚尝过了,很甜的。”
耳边突然响起她娇软的嗓音,他掀眸时,眼中阴戾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收敛,俊容透着股疏离感,看到她捧着一碗果切眉眼弯弯地盘腿坐在他旁边。
池悠悠在看到男人带着些凶气和冷沉气息的眼睛时怔了下,“你……怎么了?”
她觉得他好像是有些烦,不知道是不是她问地太多了,想问地又咽下去,“你尝尝吧,我去倒杯水。”
她把水晶碗放在他身侧,双腿下了沙发刚要站起来时,听到他沙哑开口,“悠悠,你有没有……想过,和别人?”
她愣了两秒,一时间竟未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于是她转头看向她,脸上也笑不出来,“你什么意思?”
看到他带着点纠结和很难表述的神情时,她似乎又瞬间理解,拧眉,“和别人?你是说我和你分手的那段时间,有没有试过和别的男人谈恋爱吗?”
“不是。”他否认后,又一时无言。
她轻皱着眉头,咬了下下唇,又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一句话说地很慢,似乎在反复斟酌用词,“我是说,你有没有可能,只有和我……你才会产生那种……”
生理不适的恶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