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二公子是被她告进牢狱的,她可是挨了十大板子的。你说,那挨板子的痛她不得算到老夫人头上吗?毕竟,她亲口说的,老夫人不是她正经婆婆。这话都出来了,还指望她孝顺后婆婆吗?”
老妇人直接啐了一口,暗骂妇人是个害人精,她这是要自己绝后啊!
儿子可怜又孝顺,什么都没做,却咬着牙把罪认了,定是为了给自己顶罪。老妇人顿时悲痛起来,自己就这一个儿子,绝不能死啊!
都怪自己当初嘴快,将那小崽子的死因告诉了儿子,不然也没有后面这些事。
“第二,那位夫人还年轻,完全可以改嫁。老夫人的二儿被问斩后,我估计老夫人心情郁郁也活不长久。没有婆婆没有小叔子,想改嫁还不容易?”
“尤其是她还带有丰厚的嫁妆!”柳依依已经领会了孙明珂的意思,话风按着她的方向吹,“我听说她家有店铺有院子,那一溜青砖大瓦房,在京城这个地界,得值不少钱吧?”
“是你这个话,就是招赘也是行的通的。”孙明珂继续说着,“最后一点,我们救回了她腹中的胎儿,待她生产后,肯定首要顾及的就是遗夫的血脉,哪有那么多功夫侍奉老人?”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柳依依点头附和,“我摸了那夫人脉象,是儿子无疑。或许她为了儿子,不愿意改嫁也是可能的。”
“不改嫁也好,守着那些财产,怎么的也能将孩子健康养大。待她儿子长大,继承他父亲衣钵,她也能安享晚年了!”
“呸,她如何配?”老妇人听的头痛万分,想到柳依依和孙明珂的谈话内容,她就心神俱伤。
“好似有什么声音?”
“你听错了,屋里就咱三人。”孙明珂淡定应下,“那位二公子真是走错了一步路,听说还未成婚,离秋后问斩只有两月余。可怜他母亲辛苦养育他长大,到头来他却丧心病狂残杀亲兄。老夫人怕是连他最后一面都难见了。”
“可不是吗,死刑犯哪能想见就见?我看老夫人未必想见他,一个给家族抹黑的人只会惹来人人唾弃。”
“你说的对,怕是他们宗族都会将他除族。最后,无人为他收尸,自然也得不到香火供奉。”
孙明珂和柳依依越说越起劲,老妇人却越来越心慌。两人的话犹如一把把利刃,刺进她心中,卡在骨肉里,一点点旋转着搅。
鼻尖又传来一阵馨香,老妇人眼睛睁开,眼神却带着一点迷离。
耳畔的话语太过清晰,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儿子的遭遇。
“我错了……”老妇人一把抓住孙明珂的手,箍的她手疼,“那崽子是我设计害死的,与我儿无关。”
“老夫人,你醒了啊?”孙明珂回握老妇人的手,“哎呀,怪我们说话不小心,被你听见了。”
“明珂,这事迟早都得让老夫人知晓,待她出了这院子,坊间人都会告诉她的。”
“老夫人,你节哀!”孙明珂伸手轻轻抚了抚老妇人干瘦的手背,“可怜你……哎……”
“我说了是我的错……”老妇人直接摊牌,表示自己听清了两人的话。
“老夫人,你真是爱子心切,想要李代桃僵吧?”柳依依也靠近老妇人,“虽说我们和京兆尹的大人也有些关系,可以让你去换你儿子出来,但是,对待他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你没必要牺牲自己。”
“我说了,都是我的错。”老妇人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落了一脸,“我娘家在岳明府同安县清水镇曹沟村,村里的人家家户户都种白果,卖给药铺。京中人不吃白果,不知那东西有毒,我却是知道的,我们村吃生白果死了的孩子就不少。”
老妇人自顾自的说着,即使没有柳依依和孙明珂的引导,她也能照常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