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只余微亮。
一行人回到了赛爷爷家,林大鹏将之前招待众人的剩余菜饭热后取来。
看着赛爷爷胡吃海塞大口咀嚼,即像是三天没吃的饿鬼,又像是饕鬄的壮汉。
“(¬0¬)大爷这吃相跟你有一拼!”
吴雪花忍不住调侃白德古,几人回忆他在村长家吃饭的模样,发现相似度高达九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德古自己明白自己事。
他吃的饭菜一小部分消化分解化作养分维生,更多的部分填补着他身体的亏空。
意识从赛爷爷身上扫过,所有食物进入他的胃部都被快速消化。
腌臜的棉袍下是油泥覆盖的身体,却难以掩饰他那四棱子起筋线的腱子肉。
一个八十七岁的老人,按说早就该气血衰败身体亏空。
可赛爷爷明显违反了这一常理,说是肉身维持在三十多岁巅峰状态都不为过。
白德古一边观察一边思考,唐广厦趁这时候在屋中乱转。
五六十年前的家具,大多被尘泥掩盖了其本来面目。
事有两面,也正是这层尘泥化作了一层油膜,保护着这些家具的原貌。
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唐广厦不禁有些失望的出了大屋。
看了一眼脏乱的柴棚,唐广厦不禁眉头一动,急匆匆迈步走了过去。
柴棚里胡乱堆砌着一些湿枝,看断口大多是从树木上切割下来的部分。
回想进村之前的小路,路旁稀疏树木有被人修整过的痕迹。
当然,这些在他眼里都不重要,他要找的东西在这些柴枝下面。
用缠满纱布的手指分开柴枝,一柄锈迹斑斑的大刀落入他的眼中。
刀长三尺,刃长二尺二,刀身宽阔厚重,形制类似重型大砍刀。
柄尾有圆环,其上还系着一根脏兮兮的布条。
颜色暗沉紫黑,一时间难以辨查其原本颜色。
刀身上的锈迹分为三种,有青铜色的斑纹,更多的是暗红和黑色交织的大片污渍。
唐广厦不由微微眯眼,虽然金属生锈确实会有黑红颜色,可看锈迹分布明显有些问题。
等等,这把大刀白德古不会感应不到,那他为什么刻意忽略。
他从始至终都盯着赛爷爷感应,果然问题出现在他本身。
检查了一会大刀,唐广厦便将其放回了原位。
因为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柄大刀根本就没开刃。
倘若撒丁是他杀的,能以无刃大刀将人砍碎,甚至是最坚硬的腿骨。
那么问题不在工具,而在使用工具的人本身。
想到这里唐广厦走回大屋,一进门就看到白德古在陪赛爷爷吃饭。
“(?????)ε赛爷爷,这块肉是你的,这盘肉是我的。这块菜是我的,这盘菜是你的。”
赛爷爷也不含糊,根本不理会白德古的分配,小筷子都夹出了幻影。
吴雪花看了一阵叹了口气,缓缓起身想出去透口气。
就在吴雪花起身的瞬间,白德古发现赛爷爷的眼眸微动,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果然,他认识吴雪花,又或者,是长得像吴雪花的人。
白德古接着和赛爷爷抢菜,直到将碗盘盆锅全部清空二人这才抹了抹嘴。
赛爷爷拍拍屁股起身,裤子上粘的细纱被他震落在身后凳子和地面上。
白德古侧头看了一眼唐广厦“你跟林同志去他家取身干净衣服,咱们替大爷换洗一下。”
唐广厦跟着林大鹏去取衣服,沁沁雪花两女收拾房屋院子。
白德古去邻居家接了几盆水,用包浆的大铁锅烧热。
拿出随身的飞刀给大爷来了个削发,等到唐广厦回来,就见鳌拜变做成昆了。
看着大爷四处流血的脑袋,唐广厦楞楞的有些出神。
“(??ω?)p我手艺不错啊,要不要给你顺便刮一个?”
唐广厦眼角抽搐,放下衣服二话没说加入了打扫院子的队伍。
兑点凉水给大爷擦身,光是带来的毛巾就用了三块。
吴雪花看着泡在锅里蒸煮的毛巾,看着给赛爷爷穿衣服的白德古陷入了沉默。
“(?`~′)っ不行,赛爷爷还没洗脚,我高低得拿小白的毛巾给大爷擦脚。”
洗澡剃头还算简单,洗衣服可是难倒了四人。
唐广厦找来树枝先刮掉衣服上的油泥,用了三袋洗衣粉连蒸带煮,前后换了六锅热水。
泡了一壶茶水,将衣服挂好晾晒,四人搬着板凳围坐院中。
赛爷爷被围在四人中间,仰头看着天上渐升弦月,眼神有些空洞深邃。
唐广厦此时再看赛爷爷,只觉他像四十出头的壮年。
配上大光头上几道血口,点上几个戒疤就像鲁提辖。
视线微移,再次看向了柴棚,他心有所感的开口发问。
“(¬_¬)你们感觉赛爷爷以前会不会是个僧人?”
“(?_?)剃个光头你就感觉他像僧人?这要是留个长发你还得感觉他是女人。”
吴雪花日常回怼,白德古意识一动向柴棚感应。
他早就发现了那柄大刀,从制式上来讲与佛门的戒刀倒是有几分相似。
只是这刀的背部更厚更重,整体怕是得有三十六七斤。
同类重量的大刀一般都是长柄兵刃,可不是寻常人能挥砍使用。
吴雪花这话刚说完,赛爷爷猛的起身引起了四人注意。
“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赛爷爷转身向大屋走去。
到了里屋往床上一倒,不到两分钟已是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