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清风徐徐吹来,让那破烂的窗户纸“啪嗒啪嗒”的响着。树上也有几处枝头传来几声鸟叫,当然还有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乌鸦声。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听到有东西从远处飞了下来。听脚步声应该是颇为大点的飞禽,可别是那些乌鸦吧。
他就这么趴着,身子一动不动,偶尔能看到他的手指头摸索来摸索去,好像是在驱赶什么一样,也是在跟那乌鸦说自己还没死呢,不要急着下嘴。
由于被油纸伞挡住了视线,他的眼前现在只有一片灰黄,本来之前还能看到那些幽幽的人影,那伞撑开后却是不见了,也没了动静。
“这山神庙好久没供得都荒废了,怎么突然要求重修了呢?”
“谁知道啊,新官上任呗,总得做点什么。”
“是啊,咱们拿了钱做事就行,其他的不用管了。”
远处传来几个人声,那附近的鸟雀也闻声飞走。这也让许方仪松了口气,总算不会有乌鸦啄他的脚掌了。
朝着山神庙走来三个人,其中一人眼尖,大老远的就看到那泛了黄的油纸伞。
“咦!看那儿!”
顺着中间那人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山神庙里竟有一朵黄黄的大花。
“好大的花!”
“陈哥,你那什么眼神,那明明是一把伞。”
闻言,那被叫陈哥的眯着眼凑近一看。
“哎呦!还真是。”
“走走走,上前看看去。”
跨过那腐烂的门槛,头顶处还有一两片摇摇欲坠的瓦片,可能是前些日子暴雨吹到边上才这样的吧。
庙中由于不知荒废了多时,此刻已经都是鸟粪满地,山神泥像也都碎了一地,供桌上除了鼠类吃剩下的果壳外已经见不到别的物件。
“陈哥,那是不是一个人?”
被叫陈哥的是浔兴县下辖淮扬镇陈大夫的独子陈镜中。本是医道世家,但家道中落的他对这医道没有多大兴趣,反而是对建筑有着不一样的兴趣。
“好像是!小胡,你去瞅瞅!”
拉过身边的年纪较小的男子,就把他推到身前。在这三人中就属他胆子大,这也是为什么陈镜中做什么事都带着他的缘故。至于另一个年轻男子,完全是因为同镇的发小,秉着有福同享 有难同当的想法就一直走到了现在。
小胡多少还是有点怕的,虽说这是大白天,可这一个人躺着一动不动怎么说都有着骇人。他也算机灵,瞧见右后边的泥像旁有一棵树枝,就蹲下捡了过来。
油纸伞遮挡住许方仪的面部,此刻的他虽然听到有人的声音却也没说什么,他想到这些人肯定也和之前那些一样希望着自己快点死去。
一个树枝突然伸过来,缓慢的扒动那挡在他眼前的油纸伞。
许方仪半趴着,当这伞慢慢移开时,几人的目光就这么对上了。
看到油纸伞遮蔽的人此刻正睁大着眼珠瞪着自己,他们还以为眼前这人是死不瞑目呢,一个个瘫坐着踉跄的往后挪着屁股。
“陈哥,好像是死了?”
你才死了呢!你们全家都死了!我活的好好的!
好像听到这话后,许方仪想要证明自己还活着便疯狂的眨了眨眼,这把那几人看的都汗毛直立。
由于许方仪看到的只是一团轮廓,并不知道他们还是不是和之前那些身影一样,他只想让这些人离开,不想救可以不救但没必要诅咒他。
“啊……”
“鬼啊……”
这突如其来的连续眨眼,让三人也坐不住了。可以试想一下,一个一动不动的尸体突然对着你眨眼睛,那是多么恐怖,没吓到腿软就已经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