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珍贵的印记竟被破坏掉了!
和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一点点虚无缥缈的羁绊,好像也随着这片被撕去的皮肉,荡然无存。
凯恩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什么不断膨胀的情绪掩埋、吞噬。
原本还顾忌着双方教官和学生身份,并未使出全力的凯恩,突然足下用力向洛修疾射而去,铺设了高分子材料的地面,在他踏过后,竟呈现出了蛛网般可怕的碎裂纹路!
眨眼间,他的身影便出现在洛修的面前,不待对方反应,便接连迅速出拳,双臂的肌肉鼓胀,犹如虬龙缠绕般几乎要将白色的军装衬衣撑裂开来,疾如闪电般的拳头几乎在空中打出了一道道残影,掀起的拳风如凌冽的刀刃般,将洛修整个笼罩。
即使完全不动用异能,常年浸淫沙场,手下虫族亡魂无数的凯恩不再藏招的全力攻击,对于洛修来说,也是难以招架的。
渐渐丧失还手之力,踉跄后退的洛修已显露出颓势。
沉闷的重拳如冰雹般,不断落在他的身上,浑身的疼痛如滔天巨浪般汹涌而来,逐渐将他淹没。
不给他哪怕一秒钟的喘息时间,凯恩又是一记重逾千斤的横踢,狠狠落在少年的腹部!
两相比较之下,体形和身高上都占据劣势的少年,像块破布一般,毫不留情地被击倒在地,千疮百孔的身体歪斜着急速滑向墙角,在地面上拖行出一条笔直的可怖血液轨迹。
伴随着一声撞击的钝响,洛修的身体被狠狠地摔向覆盖着极厚减震缓冲材料的墙壁上。
剧烈的撞击后,他立即被回弹的力量向外抛掷了一小段距离,身后的墙壁连同面上覆盖着的软质减震缓冲材料,同时呈现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凹陷。
足见对方这一击的力道之大。
委顿在地的洛修艰难地跪伏着想要起身,却在单手将将撑起上半身的时候,猛地咳出一口血来,随后,更多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蜿蜒涌出,滴落在深色的校服上,颜色虽不显眼,但这一片片颜色略深的水迹,任谁看来都有些触目惊心。
他勉强翻身坐起,视线内已然是一片模糊的雪花,随着阵阵耳鸣传来的,还有那个他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的男人游刃有余地向他走来的脚步声。
肋骨断了三根,内脏应该也有不同程度的破裂,脱臼的右手腕正以一个诡异扭曲的角度歪在一旁,更不用说身体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和伤痕。
他面无表情地用左手握住脱臼的右手腕,用力一掰——关节复位带来的钻心般的尖锐疼痛瞬间袭来,他只是视若无睹地缓缓扭动了几下刚刚恢复的腕部,便不再过多理会。
唇角甚至扬起了一丝堪称满足的微笑。
单纯靠正面近身搏击,根本无法战胜的强敌正缓缓逼近,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绝对无法容忍出现在他人身上的印记,已经被自己亲手毁去。
无论输赢,不计生死。他发起这场挑战的最终目标,已然完美达成。
他可不像光明伟大的最高指挥官阁下。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于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星际佣兵来说,本来就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可稀奇的,不是么?
在这仿佛被无限拉长的数秒时间内,他走马观花地回忆起了他们的初见。
遇到瑜清婉前的19年,犹如荒芜乏味的黑白默片,是如今看来如行尸走肉般毫无意义的挣扎度日。
在那条堆满废弃垃圾的后巷里,瞧见她从光中而来的那一刻起,像是朽木枯枝上陡然开出的一朵花、无波死水中骤然跃起的一尾鱼、虚无深渊下温柔洒落的一缕光。
他的世界仿佛突然有了色彩。
然后有了香味、有了歌声、有了笑语。
... ...
眼球大概有些充血,视线中除了隐隐绰绰的雪花,已是暗红一片。
现在的自己,真是弱小啊。
他的花很香,他的鱼儿很美,他的那缕柔光太过温暖。
引来前赴后继的掠夺者,或蛰伏暗中,或登堂入室,在一旁垂涎窥视。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她永远停留在自己一人的掌心之中呢?
... ...
“指挥官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