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毅也跟着转头看，自言自语：“谁知道呢……”

……

阴沉的天气总是让人觉得昏昏欲睡，一个白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几个人各自做自己的事，发呆或者睡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深夜，刚消停了一天的天空又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起来小雪花。

池书意坐在楼下客厅的落地窗边，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时间一久，那一小块儿皮肤被冻得发疼，然后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室内黑暗一片，只在脚边点着一支小小的蜡烛。

火光暖融融的一小团，照亮了周身小小的一片空间，玻璃上折射出来她的影子，和窗外一小块儿连续不断飘着雪花的黑暗空间。

室内一片静谧。

所以门被拉开的轻微响动就格外的清晰。

池书意没有动，只是低垂的眼睫缓缓抬起，看向玻璃，在那上面，她的身后，一个人影缓缓走近，无声无息，逐渐出现在细小的蜡烛可以照亮的范围内。

他没有讲话，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垂眼看着玻璃上面折射的池书意的脸庞，和那双就算是在黑暗中仍旧明亮的眼睛。

俩人谁都没有说话，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窗外虚无的漆黑中，翻卷着的雪花飘过那一小片暖黄的区域，重新没入黑暗中，又有新的雪花飘落，前赴后继。

良久，他轻叹一声，单膝跪地伸手去将池书意的脑袋往后移了下，手掌挡在了额角和玻璃之间，清澈的声线还是那个熟悉的温柔语调：“这样太久会冻坏的。”

垫在额角的手掌心也是冰冷。

玻璃窗上面池书意的双眼一瞬间水光水光的，她瞪着眼睛不想让眼泪落下，但是还是没忍住决堤而出，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混蛋起来让所有人都觉得自愧不如。”

黎钰喉头滚动一下，没有讲话，眼中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为什么呢……”

“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呢？”

“你知道我终于愿意放弃寻找你回到A市之后紧接着面临了什么吗？”

“老爹没了……小狐狸……他们也没了……去C市小鸟被抓走注射了病毒，她自己走了……”

“一个一个的，你们就……”

泪水大滴大滴地滚落，黎钰看着就感觉那些泪水全部都砸在了他的心脏上面，一下一下，疼得抽搐。

可是他完全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我当时在想，我这次的重生意义究竟在哪里呢……”

“最在意的家人，一个一个都离我而去，我连一丁点儿的办法都没有，只能看着，完全束手无策。”

“如果我没有重生的话，是不是你们反而会生活得更好一点。”

“叔叔姨姨在他们熟悉的地方，就算是我们暂时联系不到至少是安全的。”

“你会只在科学院工作，不会有接触到危险的机会。”

“老爹也在A市，至少跟你是个照应，没有人招惹到仇家，以他的身份就做着现在的物资管理员，衣食无忧。”

“小狐狸……可能再等几个月，就可以跟他的小公主，或者儿子，见到面了，可以亲亲抱抱，可以看着他长大，一家三口幸幸福福的……”

“囡囡……”

“我为什么会重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