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的血色视角,踩踏在一个昏暗欲散的光影前。
那个光影……被一个人影牵动着手,似乎是有些挣扎的弧度,在后者的‘不依不饶’之下,二者像是共舞般,走完大殿整整一圈。
“额……”
郑彬不禁嘴角抽搐,有种莫名的感触。
好像……
他曾经被人这般,强拉着走。
没来由的,一种膈应感自心头生出,而在那膈应感的深处……又有一种深邃的怀念感。
他摇摇头,回过神来,不知何时,他已然走到大殿中心,而到了这里,正好音声已止。
周遭……正是人群密集,每一个人望着他,不知怎么的,双眸泛彩。
莱塔尼亚人对于艺术有着较高的追求,对于音声的要求正是高到极致,如此音声,堪比昔年巫王,他们又怎么不会触景生情?
“好一个血狱啊……”
利奥波德叹气:“怎么让你这种人……来到莱塔尼亚了呢?”
他很清楚,这个血狱的登场,在众勋贵面前已然是拉满了好感,只要接下来……不做什么出头的事情,好好协商,一切都有的谈。
即便他是大公,威势权重,但这些人之间,依旧有着部分侯爵等流手握重兵,遵行巫王法制,为其獠牙。
哪怕其本质上是抵触的,但为了活着,也不得不如此施为。
所以……接下来只要摆正态度,待众人……
利奥波德的想法很好,可下一刻……他就傻了眼。
只见前沿中心,血面人巡视众人,摇头叹气。
“我原以为,莱塔尼亚尚且有着一些能人,让我对讨伐巫王颇有把握,但现在看来,台前众后……除却帝候大公等流培养的军士……竟无一人可堪一用?”
“!?”
此言一出,正是让众人对血面人的好感直线下降,亦有人双眸凸起,按捺不住火气。
还不待他们发飙,郑彬继续道。
“三十万军伍,堂堂正正之师,两千天马骑兵贯入,如入无人之境!”
“历年来……巫王治下的领土,又有多少人在这种军伍的治安下幸存?”
“面对骑军的冲锋,你们畏战不前,连阻拦的勇气也无……”
郑彬望向众人,沉声质问道。
“那么,在你们将屠刀对向同胞时,你们又是如何生出的勇气?”
“巫王的法治一直有人遵从,他需要你们屠杀子民,以各种血腥的工艺……支撑出他那畸形的乐趣。”
“在座的所有人……你们是否在这巫王治下,令人麻木的日子里……忘记了最初的莱塔尼亚?”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曾经与巫王共同参与夺回莱塔尼亚战役的人物……”
“让我看看……你们有人成为了侯爵,这是需要数场战役之内,成为魁首才能领获的荣誉……可是现在,你们将你们曾经获得的荣誉,用来填充那巫王的畸形乐趣。”
“这样很好。”
郑彬已然怒言出声:“你们多少人还记得,自己尚且未曾军功之前,出自何处?!”
“乡人等流,村中匹夫,占据了你们之间的多少人?!”
“你们难道能将屠刀,对向过去的自己吗?”
“你们每一个人,都在依照巫王的指令,祸害着民众,让整个莱塔尼亚的人民接连遭遇在这巫王的阴影之中,你们还要这样持续下去多久?!”
“莱塔尼亚的人啊……你们难道还要执迷不悟,让自己沉浸在这巫王的阴影之中吗!?”
郑彬摊开双手,黑衣张扬,血面更是殷红如血。
“我若伐王,在座诸君,谁愿意与我同往!?”
台下人,众人听闻着血面人的接连言语,不由热泪盈眶。
难道……
他们就愿意这样持续下去吗?
这个世界,天灾流行,各种移动城镇在物资富饶的地段尚好,但若是贫瘠的地方,更是不得不定期供奉人数上交给定期巡游的舌喉。
巫王坐落在王城,但是控制着各种各样的舌喉,遍布着整个莱塔尼亚领地内所有的移动城镇!
他们近乎每一个人,都在巫王的监视下生存,又怎么不能按照巫王的法令做事?
当下……
有这么一个人物愿意扛起伐王的旗子,难道他们还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