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来就知道了结局。
御花园中又多了几根凳子,有位妃嫔提议去那边的亭子里,却在触及皇帝的目光之后默默闭住了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本就已经是下午的时间,冬日里天黑的早,也冷的快,一阵又一阵的冷风袭来,伴随着飘飘洒洒的雪花与越来越暗的天色,在场的人除了木辞晚都在接二连三地打喷嚏。
那些妃嫔们本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里受过这么多苦,这冷风一吹,柔弱的身子就受不住了,起初还能强忍着,后面便颤抖起来,精心绘制的妆容也遮掩不了她们脸色的苍白,咬着唇瓣强撑着,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皇帝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么多年本就身子亏空,常年缺乏锻炼为了面子挡风的衣物都取了下来,现在感觉人都冻木了。
视线从梅花上面挪下来,感觉眼睛都有一阵恍惚,木辞晚还在百无聊赖数着花瓣,思索着将红梅和腊梅做成干花的可能性,就听见皇帝沙哑着声音开口,“是朕老了,比不过你这年轻人了。”
“哪里,只不过我受过更冷的天,这些反倒不算什么了。”
木辞晚笑着回答,状若无意地说道。
“陛下,这梅赏得差不多了,倒不如先回寝宫,这天寒,以龙体为重。”
皇后柔柔的声音打断了两人想要继续交谈的话,皇帝看了一眼她,又看了看木辞晚,随后点了点头,“也罢,先回寝宫。”
听着这话,宫女太监们连忙将披风给皇帝披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回走着。
“你刚才说受过更冷的天。”摆手挡住了想要说话的妃子,皇帝看向走在靠后一些的木辞晚。
“父皇没见过,漠北的冬天银装素裹,天地皆是白茫茫一片,泼出去的热水可在顷刻之间化为冰,更何况狂风肆虐,驻守边关的战士或许不是战死沙场,而是在某个夜里悄声无息被寒冷侵蚀离去。”
木辞晚缓缓说着,她的声音低沉,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打了一个寒颤。
“朕记得每年都发放了物资。”
皇帝沉声道。
“父皇,茶壶里的水倒入茶杯或许还是热的,但是多换几个茶杯呢?”
点到为止,剩下的话皇帝都明白。
“怪不得你写信让朕派人接你时顺便捎些衣食。”
木辞晚垂眸,她的原话是用自己的财产换一些衣服和食物,买那些士兵们的东西,几乎将家底掏空了,总得从皇帝这里讨回来,不然以后师尊要跟着受苦了。
“镇守边疆本就是他们应当做的事,他们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一位妃嫔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矫揉造作,似乎是为了引起皇帝的注意。
木辞晚顺着声音看过去,着实是记不清这是哪位妃嫔,但不影响她的脸上染上怒意,厉声道:“他们的荣幸是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国家,再不济也是战死沙场,而不是因为一些人中饱私囊而冻死在荒野。”
一字一句,直扣人心。
妃嫔被木辞晚的态度吓着了,她本意是为了引起木辞晚的注意,侧过头看向其他人,也只看见了人家眼中淡淡的嘲讽,转瞬即逝。
“是臣妾的错,是臣妾见识浅薄了。”
皇帝冷声道:“都下去吧,兰妃口无遮拦,禁足两月。”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