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辞暮率先下了马车,再回过头来替木辞晚掀开帘子。
侍从就要有侍从的样子,虽然刚才在侍卫面前把脸都丢光了,但是该做还是得做。
木辞晚下来还特意说了句:“有劳暮暮了。”
就冲这两个字,他都知道对方不是发自真心的,只是想捉弄他,所以他果断屏蔽,转而将视线落在外面跪着的人身上。
刚才还闹哄哄的一团此刻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他们跪在地上,腰却挺得笔直,衣衫早已筚路蓝缕,风尘仆仆的脸上,一双眼睛看向木辞晚,带着希冀与忐忑。
或许他们也知道,木辞晚还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何事阻拦?”木辞晚的视线从他们的身上一扫而过,说出来的话多少有些不近人情,让地上跪伏的人一颤,心中的绝望又添上了几分。
秋辞暮在旁边戳了她一下。
“禀报大人,草民有冤情要诉。”
领头的是一名老者,身上带着书香气质,应当是一个读过点书的人,她说话恭恭谨谨。
她们不知道来的钦差大人是什么身份,只知道她来了之后,或许她们的冤情就有了希望。
秋辞暮和木辞晚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思。
“你们先起来吧,宇文,给他们发些粮食和水。”
也就是那干扁扁的面饼。
那些人拿着却是感恩戴德,三口两口狼吞虎咽,仿佛吃到了什么人间美味。
不应当是这样的,只是有了疫病,但并没有灾荒,即使是从疫病城中逃出来来的人,也不应该是这番模样,还穷困潦倒。
仅仅只是想想都能猜得出来里面大有阴谋。
但是背后的始作俑者能够眼真真看着他们在这里相遇而不采取一些手段?
木辞晚不相信,秋辞暮也不相信。
等着这一群人吃完了东西,她这才听着她们陈述发生的事情。
她们是吴城周边清河村里面的居民,本来日子也算是安居乐业,人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奈何突然听闻城那一头有个村子,里面的人突发了疫病,一时间人心惶惶,心里祷告着官员能够早点进行防治,奈何官员什么也不做,眼见着疫情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
她是她们村的村长,读过几年书,从疫病刚开始的时候,她就告诫本村的人减少进城的次数,到最后更是一个村子的人都没有怎么离开过清河村,也就成了吴城唯一的净土。
谁知知县知道了这件事情,竟然让人把那些感染疫病的人员安排到他们村庄里面去。
这怎么能行,但是去找知县求情的人被打了个半死,死在了牢里面。
疫病来势汹汹,他们不敢拿性命相抵,索性村长带着愿意离开的人背井离乡。
但是外面的人一听说他们是吴城来的,都避之不及,农村人又没有多少银钱,早就挥霍一空,他们本来想在这里将就着住一晚上,明日继续找地方,却听见有人谈论钦差大人的事情,立刻就赶了过来。
“求大人为草民们做主,草民们冤啊。”
她们有的已经年迈,有的才几岁,皆是风尘仆仆一脸悲痛,因为知县的命令,不得不背井离乡。
“本殿知道了,这件事情本殿会处理好的,宇文,给他们每个人再发些银钱和吃食。”
宇文是个机灵的,一边安排人发东西,一边安慰道:“放心,我们官人是个好官,定然能让你们如愿,先找个地方好生住下,会让你们回去的,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会得到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