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你并不愿意先说话。”秋辞暮说着，垂眸看着小人鱼，她也根本说不了话，她将自己的嗓音作为条件交换了自己双腿，所以她现在是坐着的。

在听见秋辞暮的话之后，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可是脚掌上传来的尖锐的刺痛让她一下子跌落在地上，被秋辞暮接住，又扶回了床上。

一起回到床上的还有那一把精致的匕首，上面的纹路是像极了他们的头发，蜿蜒，却又更像是魔咒。

“他们牺牲自己的头发为你换来的道具，只要将它刺入王子的胸口，你就可以重新回到海洋。”

小人鱼惊恐地摇摇头，在看见秋辞暮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狼狈的模样，已经被人鱼族群知道了，她一边庆幸着她们并没有放弃自己，一边又为这一个残忍的条件而感觉到恐惧。

她不愿意。

她不愿意拿一个陌生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性命。

于是他那一双美丽的眼睛里面含满了泪水，就这么直直的看向秋辞暮，眼睛里面充满了哀求。

像极了海洋中一颗岌岌可危的水泡，在阳光下光华婉转，可是一下子就破灭了。

“告诉我，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秋辞暮强忍着嗓子的疼痛开口问道。

他坐在了人鱼的对面，等待着她的回答。

人鱼已经泪流满面。

她张嘴，人鱼听得见她的声音，于是秋辞暮听见了美妙的乐曲，小人鱼哭诉着：“我没有喜欢过他。”

秋辞暮挑眉。

“你救了他。”

“他现在要娶其他人了。”

多莉慌张摇头：“不是这样的，伊拉和王子说了救他的另有其人，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误会，只是我强插进来了而已，在遇见我之前，王子就早就已经喜欢上了伊拉。”

这所有的所有，无非是王子接近伊拉的一个借口而已。

“那你呢？”

“你竟然没有喜欢上王子，既然不想插足他们，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哥哥，”多莉泪流满面，眼睛之中涌出来的泪水并没有像童话一般化作珍珠，而是一滴一滴洒落在地面上，洇湿了地板，也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怜：“人鱼没有灵魂，世间万物都有灵魂，可是人鱼没有。”

她的眼神晃动着，为着她追求的事情。

“人鱼没有来生，女巫说如果能找到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那么那个人愿意将他的灵魂分一半给我的话，我便拥有了灵魂。”

“我以为我救了王子，他会愿意。”

“他的确是愿意将自己的灵魂分一半给我，可是他不爱我。”

她没有爱过王子，又为什么要奢求王子对于他的爱呢？从始至终他们两个之间就是不平等的，她只是想要一个灵独属于自己的灵魂而已。

人鱼是被诅咒的。

“哥哥，我要变成泡沫了，人鱼死后没有躯壳，人类死后却还能在这世间留下美好的痕迹。”

“变成泡沫的话就一无所有了。”

“我只是想试一试而已，即使失败了也在所不惜。”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

可是那不是她真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