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平很庆幸侦察队的营地在最北边,当他看到指挥车动起来的那一瞬,便拉开身边的车门冲了进来。
跟他动作一样迅速的,还有很多人。
一辆小小的侦察车里,挤了整整10个人。
几乎是人叠着人。
甚至还有一位奴隶贩子的腿上中了两枪,正在流血不止。
他的腿,正在巴平的肩膀上。
流下来的血顺着巴平的脖子,一直浸湿他的上衣。
“你一直在流血,再不止血,会流干的。”
巴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声提醒了队友,但他潜意识里觉得说点什么似乎能够压制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车里的气氛很诡异,劫后余生的喜悦并没有让他们欢呼,所有人都很沉默。
只有那位受伤的奴隶贩子,挤在所有人的头上,艰难的回过头来说了声谢谢。
“我有治疗药剂,兄弟,麻烦,你帮我打一针。”
“在我腰边的口袋里,我取不到。”
巴平听了他的话,哽住了。
为什么要搭话,为什么要帮忙?
他心里突然烦躁起来,但还是抬起手往他的腰间摸了摸。
找到了。
巴平拿出药剂,看了一眼,是一管从来没有见过的,赤红色的药剂,管壁上还有些许温热的感觉,让人觉得很温暖,很舒服。
“这是?”
“缴获!哈哈哈。”受伤的奴隶贩子似乎还挺活泼,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很多人的头卡住了,只能双手拉着两边的把手说道。
“有一个敌人在将死的时候,还想打一针挽救自己,被我打死了,顺便缴获了他的治疗药剂。”
“放心,是军团出品的正规药剂,我检查过了。”
巴平借着车内微弱的顶灯,看了看药剂上写的字,果然是军团的东西。
这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
“我知道了。”
他左右扭动着,抬起双手,然后将自己脖子上的腿固定住,撸起了裤腿,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一阵打了下去。
一阵暖流快速的流遍了受伤的奴隶贩子的全身。
“啊,舒服些了,谢谢兄弟,我叫阿波罗。”
巴平点点头,没再说话。
虽然冲出了重围,但之后的路怎么走都不知道,死了那么多人,法拉老大怎么处理这些残兵也不知道,想到这里,巴平突然没心思聊天了。
车内重新陷入了沉寂。
然而这种沉寂没过多久,就被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打破了。
注射了药剂的奴隶贩子突然体温疯狂升高,然后两颗眼珠子毫无预兆的爆开了。
爆出的火水洒在驾驶员和副驾两个人的身上,将他们的衣服连带着血肉直接融穿。
“啊——救命!”
“啊啊——邪神追来了!放过我吧!”
“救......命......”
巴平呆滞看着脖子上搭着的腿突然爆开变成岩浆,烧化了自己半边脸和右肩,并在车内爆燃,形成了封闭的火海,他一言未发。
“终究是,逃不过,邪神的报复。”
这是他最后的念想,也是他唯一的念想。
...
爆炸中心尘埃落定。
满目疮痍,被炸毁的车骨架和被撕碎的金属残渣到处都是,被烧焦血肉碎末和着泥土,将战场侵染的血红一片。
在爆炸范围的南侧,也就是关押荒野人的斗蓬车附近,正有一面一人高的半球形弧面泥土墙,屹立在一辆斗蓬车前。
爆炸丝毫没有摧毁这堵墙,但却绕过这堵墙,将它后面的斗蓬车的车顶掀飞了。
焚琴煮鹤从球形墙内侧的地面小凹槽中挣扎的爬起,抬头的一瞬间,嘴里的血便止不住的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