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面对这种人,张敬显然没有办法,他不像他哥张警一样沉稳,说话有力,也懂得怎么抓住人心。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做那种事!”男人指着坤坤的鼻子呵斥道。
“……”坤坤肿着脑袋,然后一边吭哧一边盯着男人的眼睛,他生怕对方再过来给他一巴掌,对于怎么骗思月他们,并且去害他们的,对坤坤来说完全不是什么大事,在他心中,这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理需求,至于别人怎么样,他没想过结局。
“你踏马是傻逼嘛!我问你话呢!”男人见坤坤不说话再次暴起欲伸手去打,张敬翻了翻白眼连忙去制止。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你如果再这样的话,我们可要把你带局里喝喝茶了。”张敬严肃地对男人叫道。
“行吧行吧……”男人抿抿嘴收回了手。
“坤坤你先回屋里,我们需要跟你父亲谈谈。”现在坤坤的问题暂时不去说了,眼下张敬觉得有必要和这个男人谈谈家庭问题。
坤坤的妈妈在早点年抛下他们父子俩离开了,只剩下孤独伤心的男人和坤坤,在长期失望的日子里,男人白天去工地干活,晚上酗酒打人,坤坤无论做什么,都会被男人暴打,打完才清醒过来去安抚坤坤,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有什么大病。
而坤坤躲在小屋里默默流着泪,他也不记得自己妈妈长什么样了,自打记事就没见过自己妈妈,一直和爸爸相处,爱是爸爸给的,痛也是爸爸给的,身上的伤更是爸爸给的,尤其是他爸爸喝醉时候,就好打人。
他躲在床上余光中看到窗外有不少人凑近这边看着什么,大概都是些凑热闹的人吧!
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谈好了,坤坤从窗口看到他们走出屋子,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不安,那个男人站在门口看着警察开车离开了,然后很安静地收拾着屋子,关上门,捡起酒瓶,拾起竹棒放在一边,坤坤时刻紧绷着神经,并且关注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过来。”终于,坤坤听到那个平和的声音,他身体颤抖了一下,但还是从床上下来走了过去。
男人正在抽烟,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吐在坤坤脸上,坤坤被呛得直咳嗽,然后男人看到坤坤额头上红肿的伤,还有血丝流出来,他的心里微微抖动,然后伸手轻轻搭在坤坤的头上说:“很疼吧……”
“不、不疼……”坤坤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伤心极了,但还是不敢乱说话。
“哎……”男人叹息着摇了摇头,悲怆地吸了口烟,然后将其丢在了地上,脚尖在上面碾了碾,又伸手摸了摸坤坤头上的伤,坤坤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做什么的时候,忽然一股撕裂的痛从额头传来。
男人正用指甲掐着坤坤的脑袋,眼神中流露着的疯狂让此时看到的人都为之胆寒,他瞪眼珠子,牙齿都在用力地咬着,仿佛是想把坤坤的头给掰开一般:“你那个贱人老妈把我们给丢下了,你这个臭傻逼天天给我惹事是吧!还把人关冷库里!你怎么不拿刀把人给剁了呢!废物!废物!废物!!”
不知道捏了多久,一个成年人的力气,足以把一个孩子的头给捏坏,此时的坤坤早就疼地晕过去了,除了额头以外,上面还有很深地像是被撕裂的印记,血在里面随时都会呼之而出。
看着坤坤已经昏过去,男人也逐渐清醒了过来,他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碰倒了酒瓶,他下意识地要摔倒,身体什么时候这么不协调了,不,不是的。
他觉得应该是自己的内心,时有时无的暴虐感,想着他抬起手看着上面指甲里的血渍,然后轻轻推了推坤坤,见他没醒,头上也流出血来了,他赶紧去柜子里翻出一些钱来,然后抱着坤坤去找诊所了。
由于这种伤诊所不接待,他只好又带去平安镇医院,距离这里十几公里,等公交的路上他焦急万分,这是那个女人留给他的唯一,他不能就这样放任他出事了。
“哎,你家孩子这是怎么回事,还好来得及时,缝几针也就好了。”一个小时后,在医院,医生给男人开了个单子,让男人去付钱,男人看着单子上的价钱,沉重的头都低了下去,掏出一张卡来准备去打个电话借点钱。
经过治疗,坤坤额头上的伤也缝好了,其实在刚开始被撞击在门上的时候,里面就已经脓肿了,男人后面的那一阵掐,直接像是扎气球一样把那个包给掐裂了。
望着镜子里头上缝针的伤,就像是一条蜈蚣般,坤坤面无表情地伸手去摸了摸,酥酥麻麻带着点痛,望着那个伤,他颤抖着手指,想要去戳一戳。
“坤坤,晚饭我给你带了粥,明早我们就回去吧!”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坤坤赶紧将纱布缠回头上,然后从厕所里出来,看到男人恰好过来了。
“小心烫……”男人正在吹着勺子里的粥,然后一点点地喂到坤坤嘴里,他脸上透着小心和温柔。
这个时候的父亲,是他感觉最好的时候,但是他不敢去享受,因为他不知道何时,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男人又要暴走了,他每天在家里就想守着一个定时炸弹一般,他急需发泄内心的情感。
“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然后我们……明早给大夫看看伤口,就回家吧。”男人犹豫了一会略带不安地和坤坤说着。
“好的爸爸。”坤坤面无表情地回答着,然后男人对他笑了笑,又喂他一口粥,而坤坤这时候却想着,下一次……
下一次该拿什么去发泄呢?
然后他口袋里攥紧了任杰给他的传呼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