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想问为何那么做?没有理由跑来这里发个散心吧。”朱熹摊了摊手,看着唐屹悦的刀工,他有些想大声喊出来,“切得漂亮。”
“对,我的确不会。你大概不是猜到了,因为他,我的爱人。”唐屹悦不隐晦,大大方方承认。
“我明白了,黎哥值得!他的身边就应该是像你这种绚丽又灿烂的光。”
唐屹悦停下手中的菜刀,看着朱熹那一脸认真严肃的脸笑道:“还是小时候更可爱些,现在有些招人嫌。”
“那个时候,抱歉!”朱熹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无妨,还得感谢你们!不然也不会跟他走近。”唐屹悦的菜刀继续动了起来。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我想要蹭饭。”朱熹盯着唐屹悦有条不紊的动作。
“那你剥些蒜,把它们舂成蒜水,我来切土豆片。”唐屹悦把泥土烧制的蒜水盒递给他说道。
“好。”朱熹边剥着蒜,边看着唐屹悦刨土豆皮,又把他们挨个切成土豆片。
“黎哥,他?能说说吗?”朱熹真实目的还是想问这个。
“唐总,资料我全部整理好了。”薛怀青突然从门外踏了进来。
朱熹和唐屹悦都相继抬头。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你来炒菜。”唐屹悦说着放下了菜刀。接过薛怀青手上的资料,找了个小板凳。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弯不下去,他干脆伸得老长。
朱熹见他低眉垂目,认真地看着手中的资料,而且看得奇快,颇有一目十行的感觉。
“如果事情进展顺利,我们不需要一周的时间就可以办完所有的程序。”唐屹悦翻看完才说道。
“但愿如此,庞院长不是邀请你去陪孩子们踏青嘛,正好。”薛怀青炒着蒜水土豆片说道。
薛怀青也很会做饭。
薛怀青担起老妈子说道,“最近你的学业荒废太多了,晚上别熬夜学习了。”
“嗯,事情处理完就可以放松了。”唐屹悦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朱熹听着他还在上学,对唐屹悦更佩服了。
“那个?你投资的钱是……”朱熹觉得太尴尬了,可他不问心里又有些像猫咪的爪子掏。
“放心,都是正经钱。”薛怀青看着朱熹,觉得这小伙子还是不错,就是有些一根筋。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朱熹赶紧挠了挠脸道。
“他啊,这些钱开始是他爸的,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把他爸的钱拿来生很多儿子,现在把儿子拿来铺路,大概就是这样子。”薛怀青这话不说很幽默,但是莫名听到有些清奇,这脑回路让朱熹觉得这些城里人还当真是会玩会说。
“对了,那会你不是说需要督工或者会计,看我可以做什么?不要钱,就是想出一份力。”朱熹觉得他们是真心想修路的,而且他也曾是真心把黎哥当成榜样的。
他很想知道黎哥的事,但他想这是别人的痛苦,还是不问了。
吃过午饭,朱熹硬要跟着他们一起去乡政府。说是群众代表,加上黄其新也就是四个人。
乡政府在镇上的粮库旁边,这个是九十年代,上交粮食税留下来的,那些年每家每户统共丰收那么点粮食,还得上交,日子过得很是清贫不易。现在变成了一个红白喜事办事的宴席了。
越野车上裹满了泥灰,看不清原有的颜色。
他们找了个位置停好车,乡政府大门开着。但是里面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流。
他们一直顺着前院来到大厅,少许几个坐在工位上的人不知在忙碌什么。见来人头也每抬,唐屹悦眉头微蹙。
黄其新见状赶紧打起了招呼,“刘书记,我是马鞍山的黄其新,今天找您来办件事。”
“哦,是黄主任。我还要外出办些事,等会再说。”刘利安扫了扫他们两袖清风的手,慢吞吞地开口说道。
“可是,我们有些急……”黄其新还没说完就被刘利安打断了。
“那边的事更急,他们可是千拜万拜的,拿了东西,当然得先去那边把事处理了,你带着他们先等等。”刘利安话里有话,还顺机看了他旁边的两个年轻人。
“刘……”黄其新看着已经准备往外走的人开口准备再说些什么。
“刘书记,您去办这件事需要多少时间?”唐屹悦淡淡地开口道,而且还坐在了刘利安的对面,瞬间让后者有些像是自己对领导答话,对唐屹悦的感受并不好了。
“这个说不好,少则一两天,多则几天,那都不一定。”刘利安的语气有些不耐。
“没事,我这边可以等,您先去忙。”唐屹悦这句话说得特别客气。黄其新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心想他这又是搞哪一出,现在年轻人还真是不靠谱。
“那你们慢慢等就好了。”刘利安说完就离开了。
黄其新尴尬地看了看其他工位上的人都在看好戏,也不知如何是好。
“黄主任,这所谓的“拿了东西”就是你说的华子和贵州酒?”唐屹悦的声音不大,但这里面的人可都不是聋子。
有人内心编排道,这不是知道吗,咋还不这样做,偏要来热脸贴冷屁股。
黄其新一时也不知作何解释,只是支支吾吾,也没开出个口。
“走吧!直接回家。本打算就这样按着流程走就完事了,看来不用了。”唐屹悦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还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黄其新也只得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带他们走后,工位上传来大声的议论声。
“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一个跑腿的,刘书记怎么会搭理他。”
“就是。”
“你们说刚那年轻人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装逼呗,显得自己有多厉害,其实,就是一个小丑。”
“哈哈……”
唐屹悦他们并没有走远,只是假意站在不远处抽烟,里面的人以为他们走远了,才那么肆无忌惮地大声叫嚷着。
最难看的要数黄其新,他平时可没少给这些人好处,可到头来他算什么,他落得那些好处可能连小数点后面都算不上,他莫名就觉得有些可悲。
“唐总,看来这人啦,有一句是谁说的呢?挤不进的圈子别硬挤,因为挤进去了也不属于你。”薛怀青摇了摇头叹道。
这社会的关系非同一般,本就互相牵扯拉引,层层袒护,层层剥削,当落实到实处的地方没有一处。
唐屹悦之所以要走这个流程,就是想看看在哪个环节会被挡回来,没想到这开始的一脚都没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