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莫看着十离的眉毛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点火,只是叼着烟,在巷道里穿梭着,幸好,这算是中心地区,以前造房楼层不高,但巷子的宽度足以车辆通过。
“你在车上,别下。”
十离说完动作迅速来到那被破坏的监控下,他站在那里,闭着眼睛想象着当时有可能发生的景象。
张莫在车里静静地关注着周边的动静,也关注着十离的一举一动。
十离此刻的身子被暗下来的天光照得一明一暗。
十离睁开眼,看向一条通往远处没有尽头的路发着呆。
这里面容不了大货车的进出,如果他们从这里经过,要带上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至少出动了六到八个人。
十离突然把眼睛转向监控头下的卷帘门,像是要刺穿这道门,看出些什么。
有时候,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越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十离朝着张莫那边看了一眼。
张莫的心跟着一突。
十离蹲下身,肉眼不可查地掏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
张莫看着他手握匕首柄,突然用力刺进卷帘门,带风向前跑了起来。卷帘门像是被划破了衣衫,随着他一脚踢了上去,卷帘内部的景象露了出来。
全身黑色工装裤的男子,手握铁棍向是等了很久,十来个人一窝蜂涌了出来。
“十爷,没想到你的判断依旧那么快,只是可惜,人头可能算错了。”
一个为首的男子嗤笑道。像他们这种组织,根本就不会因为你的地位而敬重你,他们只会看谁的动作快,强者为尊。
十离现在可是整个雇佣兵团想要拿捏获赏的人。
“我只是没算到会有那么多人来送死。”十离说完,就开始动手了。
只见他东躲西闪,那把短小的匕首与铁棍正面交锋,剐出了花火。而且毫不留情的只呼他们的命门和脖颈。他每一次的出手必带鲜血。
张莫没有动手,他就是想看看,如今的黎倾鑫到底有多强。
“人在哪里?”十离架着一个男子的脖子,冷声的问道。
“十爷,你又不是没在我们这里待过,想从刀的嘴巴里撬出点东西,那可比登天还难。”男子根本不在乎那把冰冷的刀架在脖子上。
“的确是费口舌。”十离轻轻一带,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尖划过,他嫌弃地在那即将倒下的人身上擦了擦,正眼都没看一个生命的结束。
张莫在车里看得心拔凉,手心侵着汗液。他们这个圈层,早就有听闻,十爷的狠厉。可是这些人的确该死,而且有余辜,他想起那年在丛林俱乐部的事,这些“人”可当真是下手狠厉。
当年他追查过,什么也没查到,而且至那次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这个社会,在明面上,是法治社会,可在不见光的另一面,没被爆出来的黑暗,人命根本不值钱。
“今天这里的人,一个也走不了。”
十离的匕首脱离他的掌控,飞出去扎在了一个准备逃跑的后脑勺。
“十爷,看着曾经同门,难道你当真赶尽杀绝?”最初为首的男子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的兄弟,在血泊中面目狰狞。
“我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十离避开那些血迹,他慢慢走向捂着一边耳朵的男子。
“我最后问一遍,他们人呢?”十离的双眼是嗜血的红。
“没用的,就算你此刻追上去,他们也应该快出市了。反正我回去也是任务失败。”男子说完捡起地上的铁棍,对着自己的腹部插了进去。
张莫被眼前的一幕落尽,有些恶心呕吐。
十离转头看着张莫扶着墙边干呕,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地上的血迹和那些死在他匕首下的一条条生命。
十离敛了眸子,向着里面走去。
直到他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房间,有两个黑影的时候。他心下松了一口气。
张莫也跟着进来了,他准备开口,却被十离捂住了嘴。
“先送他们出去。”
十离的声音很轻。
张莫不明白,刚才在外面明明那个人说,已经把人送出去了。
十离解开唐屹悦的绳索,把他扶了起来。
张莫把周玉抱起来向外走去。
“他们没事吧?”张莫看着两个人事不醒的人问道。
十离没有回答,而是把唐屹悦的衣服直接撕开,在他的样子身上找着什么,左侧下腹还有新的刀口。
“看看她的这里有没有。”十离明显对着张莫说的。
张莫当下也管不了男女授受不亲了,直接掀起周玉的衬衣,果然有一条口子。
“打火机。”
十离的话唤醒了张莫。
张莫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递给他。
十离此刻手上的匕首特别精致,上面镶着一颗红的透亮的菩提子。闪着寒光的刀锋有些刺眼。
十离把刀在打火机上的火烤了烤。
深深地看了一眼唐屹悦,随即很专业地把那条口子切开,伸进两根手指给挖了出来,带着血的芯片差点让张莫又吐了出来。
十离小心翼翼地替唐屹悦抹平了伤口,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巧的针线盒。细致的替他缝好。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葫芦木盒,喂了一颗药丸给唐屹悦。
“下车。”十离看了一眼张莫。
张莫知道他接下来做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地下了车。
一刻钟过后,十离下了车。
“把他们赶紧送回家,去虎溪。叫上鸦灰和薛怀青。记住!除了他们,谁也不要说他们的事。等他醒了,告诉他,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十离说完准备离开。
“你去哪里?那些……怎么办?”张莫前一句是没有任何心思的,后一句他看了看那卷帘门内侧问道。
“都只是一场梦,会有人来收拾残局。别在踏进来了。”十离说完,手心攒着两块芯片离开了。
张莫看着那道背影,突然生出孤寂感。幸好黑夜已经到来,这里静悄悄的,根本就没人来。就像真的是一场梦。
他看了一眼那卷帘门下的光景,最终启动了车子,离开了这个梦一样的地方。
果然,张莫的车子刚离开,就有四个高大的人影出现了,他们快速清理了所有的痕迹,连卷帘门都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夜越来越深,鸦灰替唐屹悦和周玉消毒包扎好。抹了抹额头的汗液说道:“这东西就是吃人血的东西,不是带走一块肉就是一滴血。”
“我无意间见过你的腹部,同样的位置。”薛怀青看着鸦灰直言不讳地说道。
张莫只是站在不远处观看者这一切。
“是,我身为医者。敢下刀在别人身上,可唯独对自己不敢下手。因为十离,我才摆脱这东西。”
“那里面的东西呢?”
“你明知道,为何问我。”
鸦灰叹了一口气,有些伤感。
“他会怎么样?”薛怀青问道。
“凡是背叛,大都消失了。”鸦灰的手停顿了下来。
“那么,他呢?会是例外吗?”这道发声,不是薛怀青。
他们同一时间转向床头,看着脸色惨白的唐屹悦,刚才是他问的。
张莫也赶紧走了过来。
“不知道,只不过他每次都会创造奇迹。”鸦灰看着唐屹悦答道。
“你在那里待过,地图会画吗?”唐屹悦继续问道。
“会,我可以现在给你描绘出来。”鸦灰说完就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薛怀青很快把纸笔都准备了过来。
“玉儿,怎么还没醒?”张莫看了看另一边的周玉问道。
“她没事,就是受了刺激,晚些自会醒来。”鸦灰头也没抬,说了一句,继续画着图形,标注着名字。
十离已经架着那辆布加迪出了市了,高速路上除了他还在奔跑,再也看不到其他灯火了。
他看着越来越圆的月亮,竟然又要过中秋了,想必这个中秋是个难忘的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