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跟你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说话,累得要死。”
“我才是累得要死,你告诉我,现在好不容易把人弄回来了,他丫的又给我玩失踪,来个追妻火葬场啊!”
“你不也追妻火葬场吗?你不过去把她守着,等会跑去追哥,我看到时候某人是不是把账又算在我头上啊?”
“你……你给我等着,一张伶牙利嘴。”张莫最近脾气有些不太好。
“肝火旺,要补肾了。”
鸦灰冲着那道背影吐了吐舌头。
薛怀青揉了揉眉心道:“好了,你多大年纪了,还与他计较。”
“谁与他计较了,是他找事的嘛,看着一副明事理的脸,怎么偏偏生得这么个德行。”
“嗯嗯。你明事理,赶快吃你的桂花糕,我还要去公司处理些事,唐总没在,你就帮着看家吧。”薛怀青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等等,你刚是不是说了我一把年纪……”
“没有啊,你听错了。待会把碗洗了,我先走了。”薛怀青赶紧喝完最后一口粥,手背一抹嘴,提着公文包,来到玄关,鞋子都没拉好,就开门关门,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鸦灰看了看桌面,他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怎么换了个地方,反而过得越来越苦逼了。不仅免费当医生,还得免费洗碗,关键是捞不到好处。
再叹息,桌上这一堆烂摊子,他还是埋头收了起来。洗碗还是相对于简单,他仔细把碗筷擦拭干净,放进消毒柜。又用擦手纸反复擦干十指,随即才慢悠悠从厨房出来。
他四下看了看,少了几个人,整个房间都显得空荡荡的。虽然这里是唐屹悦的家,他也觉得住着挺安心的。
他回到客房,拿了一本医书。
八角亭的青纱似乎从来没换过,但是雨过天晴,它的上面依旧干净如初。
不知何时,唐屹悦弄了一棵金桂种在了露台最里处。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鸦灰朗朗上口。
“怎么?医师也会卖弄文骚。”张莫背着手,黑色风衣被风吹了起来。
“那可不,你以为医师就必须的带着两个眼镜成天把自己关在那清冷的实验室里,研究这研究那,还一事无成,拿着各种补贴。要是那样,还不如卖弄文字,风月金桂。池鱼莲花。葡萄架赏花观灯。这其中那项不是人间尤物,何必自讨苦吃。”
鸦灰撇嘴道,手上还在翻阅着书页。
“当年你是怎么做到的,让他变了容貌?”张莫跟着来到亭中,从旁的柜中取了鱼饲料,坐在的石凳上,拇指与食指轻捻着扔向池中。
“你不会去问你朋友。”鸦灰眼睛落在书上道。
“因为不会偷工减料。”张莫把头靠在柱子上说道。
“我会添油加醋,不过此时我惜字如金,别打扰我看书。”鸦灰把身体转了一个面。
“听说雇佣兵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背叛雇佣兵团的,不仅会遭到组织上的追杀。还会被江湖上的其他组织盯上,还有那些曾经的仇家,你和他是一样的吧?”
“你想要赏金?”鸦灰完全不把他的问话当一回事。
“那点赏金还不值得我付出那些代价。我只是觉得你朋友都知道逃跑你为什么还要躲在这里?”
张莫如老鹰般,用着阴郁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把我当间谍。放心好了,我只是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到时候,他是走是留,我都跟着他。”十离此刻抬起头,与那双眸子对视着。
“你们脸皮都这么厚的吗?”
“当然,人在社会上跑得太多,矜持不下来了,干脆就这样摆烂,不用在意别人,活得也蛮好的。”
“你与他什么关系?你如此信他,还处处袒护着他。”
“就像你和唐屹悦那样咯。”
“我与他不一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为人我一清二楚。”
“那又如何?相信一个人,有时只需要一件事,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
“那样太廉价了。”
“有时候,正因为廉价。才弥足珍贵,你们这些贵公子是永远无法体会的。”鸦灰说完又继续道,“就像你和唐屹悦从小一起长大,为何最后唐屹悦选了黎倾鑫,说明有时竹马也抵不过天降,所有的因缘际会都是需要刚刚好。”
“那是因为我不喜……”
鸦灰把书用力拍在石桌上。
“对不起,有蚊子,用力了些。”鸦灰说着对他笑了一下,随即又把视线落在了书上。
张莫一时没看透鸦灰刚才到底是真打蚊子,还是有意掐断他的话茬。
只得自己一人丢着鱼饲料冥想着。
一会儿“啪”地一声又响起来。
“干嘛?”
鸦灰有些生气,鼓了鼓眼睛让他看鱼池,“再喂下去,等他们回来,就得吃红烧鲫鱼咯,要是问起怎么死的,不是被气死的,而是被撑死的。”
张莫清醒了过来,看了看手中的鱼饲料,赶紧把盒子扔回柜中。
此时露台上的金桂树上正好飞来一双喜鹊。
一转眼,已是第二日了。
唐屹悦为了尽快追上前面的人,除了拉撒,基本都在加大马力奔跑。
他没想到十离竟然没有停歇。
不过此时日落西沉,他已经跑了快八百公里了,一路风尘仆仆的他,带着不安与思念。
十离此刻停在了京昆高速服务区,跑得太久,就算机器人,也该耗电严重,需要充电了。
十离吃了一份简易的盒饭,又提了一件矿泉水在车上,还附带了一些小零食。他可比唐屹悦享福,毕竟刮风下雨睡觉都不怕,可怜唐屹悦跑得双眼都布满了血丝。就是因为没有好好睡一觉,疲惫的时候在服务区稍作休息。他引人注目,却没人敢上前搭讪,他那身高往那一杵,大部分人都望而生畏了。
唐屹悦以为他就要一直过着这种我追你赶的日子。
在京昆高速服务区,他本不打算停留的,可谁知这肚子突然不争气,差点上道的他赶紧一脚踩到服务区,停好车赶紧冲进厕所,他应该是积了善事,此刻十离睡得很沉。全然不知道惊喜和危险都在悄悄降临。
唐屹悦在厕所蹲了片刻,出来整个身体轻松了许多。他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月色,这年轮从来不等人,一年又一年,不知今年中秋能不能和糖梨一起过了。
中秋过后,再有两个月,就是糖梨二十二岁的生日了。
他已经缺失了三年了。
唐屹悦走进超市买了些零碎的食物和水。有准备上路了,突然看着几个黑影一晃就过去了,随即听着传来打斗声。
他本不想管闲事,可要是万一呢,他不自觉加快了步划。
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被几个黑影围在中间的时候,他心眼子都快冒火了。他嗓子发不出声,他想要开心地叫出来,最后还是快速跑了过去。
几个黑影看着一个无关的人参杂了了起来,犹豫片刻,还是对他动起手来。
唐屹悦有些疲惫,所以躲闪不及,手臂挨了一棍子。正好这一幕被十离看见了,只是他睡眼朦胧,只听着敲窗,被惊醒的,一时没看出这人是谁,关键这人还带着头盔。但终归帮了他,他还是与他背靠着背。
不过每次出手,他发觉这人总是把他护在身后,此时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即下手狠厉起来。
“别打死了,没人收尸,还会惹不必要的麻烦。”十离声音喑哑。
“好。”唐屹悦的声音有过之不及。
十离看着躺在地上暂时不能动弹的几个人。随即向着唐屹悦走去,他没发现,他此时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你怎么还是来了?”
“因为唐屹悦本就该站在你的身边,别赶我走了,好吗?”
“你明知道来了就是羊入虎口,为什么一定要来?”
十离嘴上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心里那片海又沸腾了起来。
“因为我爱的人在这里。”唐屹悦伸手把十离一把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