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唐哥的事,我会处理,我是说其他事。小风,你过来也有半个月了。对当下这种形势有什么看法?”渠相把身子往沙发背上靠了靠,他尽量装得多像十爷一些。
“……”李忆风看了看石橪一眼,随即又看着渠相。
小风,十爷可从不这样唤他。
“小风少爷,这是你该开口的时候,就别隐口。”石橪以为是李忆风有所顾忌,便开口疏解道。
“黎哥,城西这边可比国内复杂许多,要不是有几位哥哥照应,我定是应付不下来。还……”
李忆风平时不是这般谦虚推托,只不过来这边,他也是有亲眼见过这边的所谓动手与国内不一样,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和害怕。
渠相扫眼过来,李忆风赶紧重新整理了思路。
“按着如今柏新门的走势,在城西肯定会受到排挤,若说要旗鼓相当,那是不现实的,总得强龙压住地头蛇。
再说不管是谁做龙,谁作蛇,那么稳居上位的人选择绝对大于一切。
倾城门虽可以排除在外,但在利益面前,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可钋罗门还有其他几个,势必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与其拱让不落好,不如掌控在自己手里。
这次跟着出去走了一圈,总觉得咱们更应该换一种新的方式,底下的兄弟最看重的还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那就是义和钱。
………”
李忆风的意思,要做就做那条龙。
渠相静静地看着李忆风,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按你想的去做,我会帮你。”
李忆风总觉得此刻眼前的这人很陌生,陌生到他居然从渠相的眼底看到了信任。
“我………”李忆风身体有些震颤。石橪坐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黎哥这是看好你,我们也看好你,假以时日,你定是鹏程万里。”
一阵铃声响起,渠相向他们摆了摆手。
“喂!宇。”
“我这边没有查到唐爷的踪迹,按说他该到了。”电话对面的风宇说道。
“不可能啊,这边的专机确实没有在停机场,按着这边的轨迹来看,唐爷的确已经到了重庆了。十爷计划顺利吗?”渠相在后花园,余光扫了周围,小声问道。
风宇:“越是顺利,越不寻常。”
渠相:“这是十爷说的。”
风宇:“恩。”
风宇:“先这样,我这边会让人继续查。这件事,我想想怎么给十爷讲,要是唐爷出事,我不敢想象十爷又会发什么疯。”
渠相:“这边也不是太顺利,你们都小心。”
渠相挂了电话,低头看着院子里的花,这些都是十爷爱的。
风宇挂了电话,就没那么悠闲了。
“谁打来的?”黎倾鑫坐在轮椅上,透过窗,像是要看到被云层遮住的星星。
“是渠相,他,我艹。”风宇的手机发了一条视频。
“爷,您看,唐刀发来的。”
“这视频做的不错,不过倒也是可以混淆视听了。你说,要是这视频被爆出来,谁会是赢家?”黎倾鑫看着视频里的人与自己长得恰如其分,笑着问道。
风宇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十爷此刻的笑意越浓,那么杀意也越浓。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输赢。”风宇答道。
“不,是他们赢了,我输了。”黎倾鑫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自古以来,人们都是屈指一个不是事实的事实,发泄自己不能宣之于口的愤怒。而这个视频,足以让我淹死在大众的“公平正义”里。”
“爷,不会的。至少我们不会,他,更不会。”风宇快速说道。
黎倾鑫此刻的脸色有些苍白。
“到时候若我走了,请你像忠诚我一样忠诚他。”黎倾鑫抬眼看着风宇说道。
“爷,我答应过唐爷。会安全把您还给他。”风宇还记着唐屹悦曾经对他说的话。
“时辰到了,既然他们想让我背锅,那就得把样子做好。让连淮在我被抓住的时候,把这两个视频同时放上去。”黎倾鑫说完推着轮椅向着外走。
风宇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把周玉他们送到安全之地后,才赶过来的。他这后半生,他的任务和责任就是保护十爷。
陆巡伸手扶住黎倾鑫上了车,替他把轮椅收上后备箱。
“那个人呢?”坐在书房的王阳立脸色有些不好。
“他们正往广阳……”马英山还没说完就被王阳立一巴掌拍在书桌上,而且眼神带着警告。
马英山立即闭嘴,看了一眼李群先。如今朱海清这颗棋废了,接下来他们得更小心了。
李群先见面前两人眼色来回迂回,心底也是打起了小心思,毕竟他这缉毒的与公安局的人还是有距离感,如今被绑在一条蚂蚱上了。朱海清就这样说没就没了,他没怀疑才是傻子。
李群先假装拿起电话就接了起来,“怎么回事?那里不是挖根了,又怎么……知道了,我马上回来。”顺便跟着往外走,直接忽视了后面的两人。
“他这电话来得及时了些?”马英山开口说道。
王阳立看着李群先消失的门口,当下还没有如惊弓之鸟,满眼都是笼中鸟。
“让他去,这个人动了有些麻烦,只要他不给一手,那就两者皆安。”王阳立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
“可是,那边怎么交代?那个老家伙,我们就不能有其他选择?”马英山此时是担忧的神情。
“干爹于我有养育教导之恩,更有父子之情,他老人家那里,我自会处理,万一发生了事,有我。”王阳立脸上的情绪缓和了几分。
“可您不是说,根本就没见过他老人家的正脸吗?”马英山提上这个话题,就算是给王阳立打脸了。
“马英山,还请搞清楚你的位置,有时候自以为的聪明,其实就是自找麻烦。”王阳立说变脸就变脸,但马英山的话也是在给他敲警钟。
这义父常年坐轮椅,戴着一张血红色的面具。声音听不出年龄,只是他的手格外苍老。他从没见过他的真实面貌,而他唯一接触的人是那个人。
那个一直帮义父的人。
“英山啊,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也知道,我义父那人,有着铁血手腕,咱们得小心使万年船啊!”
马英山听着王阳立如此说,心里方才的委屈,瞬间散了。
“王市长,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咱们才要来个一石二鸟。借年生人的力去除老家伙们的势。”马英山狡黠地说道。
“没有绝对把握,咱们还是别打草惊蛇。我一直没查清楚,义父他老人家为何一定要拉他。”王阳立看着日光西沉,有些沉思道。
“您说的是那个姓黎的年轻人?”马英山此时也有些复杂的脸色。
这个年轻人总是把他们的计划打乱。关键是那边的老家伙说要活口。
“一个在读大学生,突然失踪,然后被黎天带去了黑瞎岛,又去了城西,四年,你能在这短短几年,让自己在地狱之城迅速崛起吗?”王阳立不答反问。
“这次通缉不是应该……”马英山还在纠结另一个问题。
“唉呀!你真是在此刻犯糊涂。你觉得一个金总,就能起浪,凭什么一个新加坡籍的华人能有那本事,让季昌明乖乖就范。
那根本就不是他真实身份,他真实的身份,我此刻不说,你也该猜到了。”王阳立此时,嘴角终于撇了撇,带着不屑。
“消息不是传的他陪着唐家那小子去了城西,难道线人有假?”马英山提了提腰间的皮带说道。
“不,线人消息是真的。既然那个姓黎的年轻人能够换一张面皮,那去城西的人是真是假,谁又知道,说不定那个姓唐的也在这里的某个暗处盯着咱们。”王阳立走了两步,背对着马英山。
叮叮当当,门被敲响了。
马英山和王阳立对视了一眼,“进来。”
“市长,这有您的一封信。”来人是王阳立的管家。
“谁送来的?”
“一个小孩。我问了他,他说是一个不认识的丑叔叔。我唤黄鹤去查了。”管家说完就退下去了。
管家离开,王阳立拆信,马英山立在两步之外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