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摆摆手说道:“上不得台面也好,能上台面也罢!晋王殿下,所谓格物者,自然是了然这天地大道!正如《礼记·大学》所言: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而致知,恰巧在于格物也!”
“所以,吾历来不赞同儒家贬低格物之举!诗词如何?文章如何?正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会写文章会写诗,并不代表一定厉害!”
李治心中只觉得震撼,从来没有听过房俊说过这些。
晋阳更加不用说了,已经瞪大美眸。
“那房常侍为何……不为万世开太平?”李治想了想,如此问道。
“我?”
房俊闻言顿时乐了,笑道:“我跟你不同啊!我乃是驸马啊!”
李治哭笑不得的说道:“驸马又如何?房常侍如此才华,理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勒个擦,李治这小子竟然会反驳了。
还小看他了。
房俊无语笑道:“那自然是大大不同!先不说我乃当朝驸马,照顾小娘子要紧。就说我乃是国子监司业,偶尔说一说,让你们明理可以。但是若是要去做,恐怕就得依靠你们了!而且,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知道的越多,越是觉得自己无知!天地之大,有人穷其一生恐怕都未必明白!我觉得,我还是珍惜当下比较重要!”
李治和晋阳不由对视了一眼,都不由觉得哭笑不得。
他明显就是诡辩。
想了想,李治笑道:“那究竟应该如何格物?众物必有表里精粗,一草一木,皆涵至理?”
房俊笑道:“正是如此!正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格物致知,就是躬行践履中研究真理。学贵力行,行贵体悟,行而致知,知而促行,循序渐进,方能诚意正心,铸造经世致用之才也!”
李治闻言,不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皇妹究竟如何想?
但是李治心中只觉得震撼。
相对比晋阳,李治自然懂得更多,学的也更加多,大多还都是一些治世之道。
从去年开始,他就已经需要上朝听会,倾听朝政,学习如何治理大唐,所以对于房俊这番话,感触自然更加深。
听了这番话,李治只觉得朝中能人将士虽然极多极多,不少人都才高八斗,但是然如这房驸马这般清醒的,恐怕没有几人。
还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言若是传出去,多少惊骇世俗。
若是大唐士子人人都如此,又何愁大唐盛世不千古流传?
李治没有说,只能默默的听着,继续吃着火锅。
接下来还得聊,尽可能聊多一点。
虽然这房驸马并不怎么在意,似乎仅仅只是看不过别人贬低格物之举便多说了一点,但是不得不说,听此人发言,李治多少都有种豁然开朗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小新城也坐在一边吃着羊肉,喜滋滋的看着两人发言,似懂非懂。
一顿火锅,自然消耗不了多少时间,几个人吃完,李治便看了晋阳一眼,深深的感叹说道:“皇妹,房常侍此言……乃是圣人之语也!虽然仅仅只是随口一言,但是其雄心壮志,却已经表露无遗。他在南书房教我等格物,实乃为生民立命!”
晋阳看了他一眼,点头笑了笑。
“夫君……还是懒散一些比较好!晋阳还是喜欢这样呢!”
李治点了点头,便没有继续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