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传令轮换大军攻城!
今日,本将要在这毋敛城中吃酒!”
由于益州环境所致,树木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汉军再次攻城,打头阵的就是刚刚造好的攻城器械。
“汉军亡我之心不死!诸位明军将士,可愿与我共护山河?!”
“杀!杀!杀!”
毋敛城头,战鼓、角号齐鸣。
弓箭齐放、垒石雨落。
这城战,就是一座巨大的绞肉机。
不论是守城士卒,还是攻城士卒,都会被这座绞肉机无情的吞噬。
城头下的汉军尸体越堆越高,城头上的明军尸体也在被不断地搬运至城下。
气温的高涨,将血液蒸发到空中。
弥漫着硝烟的战场,混合着略微泛红的空气,冲刷着两军的视觉与嗅觉。
又是一轮攻守城战,双方似乎不知疲倦的打到深夜,才在司马伦不甘的鸣金中散去。
长孙嵩此时瞳孔放大,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城头。
与其相同的,还有千余毋敛守军。
半天的极限战斗,让他们的神经麻木。
有的断了肢体的,竟也一动不动的躺在血泊中。
唯有上下起伏的肺部,才能证明他们生命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道人影在黑暗中出现在长孙嵩的眼中。
那时毋敛的百姓,他们知道今天的战事结束了,但他们迟迟没有看到守城将士下来,这才鼓起胆子、冒着杀头的风险,想要上来看看。
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可以吃的树皮、草根。
期望着,能靠这些东西,救活一些大明儿郎。
一位老伯蹲在长孙嵩面前瞧了瞧,满脸的血污与散乱粘稠的头发挡住了老伯的视线。
“这位……可是长孙太守?”
长孙嵩无力的点了点头,微微张嘴却发现没有力气出声。
索性闭上嘴,默默的看着面前的百姓。
“大人,草民冒昧……
草民这儿有些食物,可以充饥。”
说着,老伯就将手中的甘草根往长孙嵩嘴里送。
可,现在的长孙嵩哪有力气下咽,啥样进去的又啥样出来。
老伯以为是长孙嵩嫌弃甘草,面带窘迫的拾起掉在地上的草根。
“大人,您莫要嫌弃,这已经是毋敛能找出来最好吃的了……
大人以死命,苦守此城,已然是我益州百姓心中之神。
可神也需要贡品,何况大人乎?”
长孙嵩知道老者误会了,无奈,挣扎的靠在城垛坐直了些。
以便空气能够顺畅通过肺部,达到发声的目的。
“咳……老伯……”
“诶,大人,您说!”
“非吾嫌弃,实是无力下咽……”
老伯灵机一动,想起自家祖传的浅薄医术。
黑暗中摸索着穴位,为长孙嵩揉捏起来。
“呼~老伯好手艺,可是家传?”
“嘿嘿,有大人这一句话,我家老祖在九泉之下,怕是要笑醒喽!”
“呵呵呵~~~”
长孙嵩苦笑着,心说这玩笑挺好。
就以今天汉军的攻势,说不定明日天不亮就会攻城。
也不用等他老人家笑醒了,自己可能明日就要下去了,说不定还能见着。
“唉,老伯,恐怕是坚持不到明日了。
不知,天亮前,世上还是否有我长孙嵩这个人了……”
“大人,莫要恁地说,大人神武,如何能抵挡不住汉军杂碎?”
累了,毁灭吧。
这种事情,想必普通百姓也无法理解。
长孙嵩垂着头,心情低落的坐在被血水浸温的城砖上。
“大人,我有一言,不值当讲不当讲。”
“老伯,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说来就是。”
“额,我有一侄子,自幼跟随名师学武,上个月住在我家,现今还未离去,不若让他上城头了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