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情况很快也被东江和咸镜两镇的明军侦测到。
毛文龙率领沈世魁、张继善带领五万兵去追豪格、黄台吉这一支。
刘兴祚也派出一万咸镜兵配合。
陈继盛、易承惠带领两万兵去追阿济格、多尔衮这一支。
毛承禄率两万兵去追岳托、萨哈璘。
此前战斗中受伤的东江兵进沈阳城中疗伤修整。
豪格领着剩余一万鞑兵,向东而去。
经萨尔浒,再到赫图阿拉。
鞑兵此时再无往日的趾高气扬,人人垂头丧气,提心吊胆。
不过走了一个多时辰,倒是再没有明军来袭。
黄台吉也醒了过来,他见队伍人数少了许多,又不见阿济格等人,愤懑问道:
“又被东江贼袭击了?”
豪格摇头,把阿济格、多尔衮等人见前途无望,便分军而走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黄台吉脸色铁青,似乎想要愤然痛骂,但良久之后,却只颓然长叹了一声。
四个时辰后,已是深夜。
鞑兵扎营。
鞑兵今日苦战一天,都已疲累至极,扎营完毕,除了几个夜哨,便都去休息。
到了半夜丑时,忽然西南火光大起,接着许多燃烧火箭射来。
大部分都射空,但也有少部分射中几个营帐,点燃起来。
等大部分鞑兵被热气熏醒,出帐来看,只见前后左右不少营帐烧着,外边还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喊杀声。
显然是东江军前来夜袭。
原本这种夜袭,鞑兵虽然不胜其扰,但要防住也并不难。
但如今鞑兵斗志全无,似乎大多数人觉得毛军早晚要来打他们,最终的结局迟早要来。
所以眼前也不再和过去那样步步小心了。
这次夜袭,明军动静不小,但仍旧只是在周围射箭放炮,并不上前近战,似乎意图仅仅是让鞑军不得安眠。
鞑兵被迫起来,连夜奔逃,一直到第二日,已到了萨尔浒山脚。
此时鞑兵只剩下八千多人
众鞑兵昏昏沉沉之间,忽听得两声惊天动地的炮响。
接着从周围的山谷和林间冲出黑压压一片东江兵,将这八千鞑兵团团围困住。
同时从建鞑来路,也传来大队人群的动静。
显然退路上也有明军追踪而来。
此时皇太极、豪格的这八千鞑军残兵已成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如果说昨天这些鞑兵还有拼死一战,希望再现某种奇迹的勇气,
经过一天的被截杀追击,这些七零八落的鞑兵已经丧胆落魄。
这萨尔浒又是当年明军被老奴大败之地,黄台吉和豪格也知道东江军是有意选在此地动手,洗雪前耻。
黄台吉脸色阴沉的环视周围,忽然叫道:
“毛文龙在哪里?”
他会说汉话,但此刻声音嘶哑,难以及远。
周围的明军只见他嘴皮子动,就听不见他说什么。
黄台吉让身边一些懂汉话的鞑兵传话。
这回明军倒是听见了。
不一会儿,一个明军将领来到阵前。
这却是沈世魁。
黄台吉听说过毛文龙的形貌,见不是毛文龙,皱眉问道:
“毛文龙呢?”
沈世魁呵呵了两声,大声道:
“鞑酋,我家毛帅的名讳也是你叫的,你要见毛帅也不难,等你被擒,毛帅押你进京献俘时,你不但能见到毛帅,便是当今圣上也能见。”
豪格听见沈世魁说话如此无礼,气得脸色通红,怒吼一声,便要上前厮杀。
黄台吉心中虽气,却还是按住豪格。
他知道一切都靠实力再说,眼下后金已经一败涂地,再没有昔日趾高气扬的资格了。
他忍住怒气,沉声道:
“你们汉人有些老话,本汗也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你们若杀了本汗,灭了我后金国,你们东江军坐拥大兵,岂能不被明国朝廷君臣猜忌?那时候你家毛都督下场如何?”
“我听汉人秀才说明国太祖曾把开国功臣都杀光。东江军如今能胜我后金,明国皇帝不但容不下毛都督,只怕就是你们这些将领也都容不下,那时你们悔之晚矣。”
沈世魁眨了两下眼睛,说道:
“你意思是要我东江军放了你们?”
黄台吉见沈世魁的语气里似乎有几分被他说动,心中一喜,连忙趁热打铁道:
“本汗也知,若直接这般放了,你家都督对明国朝廷不好交代。但毛都督可说我金国仍有雄兵,这萨尔浒又是当年杨经略惨败之地。毛都督怕有闪失。故此没有紧追。收得沈阳,毛都督已为明国立下大功。本汗从此退回北地,对明国称臣,进贡人参貂皮。明国朝廷为防我金国再起,对毛都督和东江军也必定优容。”
沈世魁点点头,沉吟道:
“这说得也有些道理。”
黄台吉见沈世魁被说动了,更急切道:
“既如此,快叫你们都督来,本汗与他面谈。我建州如今虽败,但若毛都督能留条生路,将来毛都督有大举,建州未必不可为一大助力。”
沈世魁忽然嬉笑道:
“这事情,无须毛帅,我便可以做主。”
黄台吉疑惑道:“你?”
沈世魁一脸严肃道:“自然。”
黄台吉将信将疑,狐疑地打量着沈世魁
沈世魁忽然脸色一沉,喝道:
“大伙看清楚了,虏酋就在此处。谁若将其生擒,平虏公上疏朝廷,可得封侯之赏,另外可得白银万两。若不能生擒,斩得虏酋首级,可得赏银千两。”
他这话一说出来,周围东江军看向黄台吉的神色都变了,眼睛发光,如同看着一堆金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