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转头问李正阳道:“马送到哪里?”
“大和银行附近……”
“好!”那群人中的一名家伙接过了钱,匆匆走了。那领头的实际只让下属带给了木村十万円,自己贪污了十万。这是李正阳不知道的——不过他猜也猜得到,所以才一出手就给了对方这么大的一笔钱。反正这些钱都是他下围棋赢来的,花着也不心疼。
找几匹马来用用对于李正阳来说,本身就是小事一桩。如果不是现在已经到了夜晚的话,他会直接到车马行去租几匹马来,也用不了多少钱,除了几千円的押金之外,租借费本身也就几十円而已。但是现在时间太晚了,车马行早关门了。
至于那个被打碎了鼻梁骨的胖子,虽然看起来伤处血糊糊的有些恐怖,但实际上伤得也并不是特别的重,顶多花个两、三千円的医疗费,再养一段时间也就能让他痊愈了。倒是那个被打穿了肺的家伙估计是要贵一些,但是撑死也就一两万円也足够了。
不过李正阳马上要做的是大事,而且要求的速度要快,所以根本就不会在乎多花几个钱。
既然要做大事,就不能跟这些小混混们多纠缠。所以他先是亮了一下身手,一下子就击倒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胖子,紧接着再用手枪威慑那帮混混,还打伤了其中一个脑子不太灵光又十分死硬的家伙,最后又甩出了大笔的费用。
这几下子立刻就让那帮混混们服服帖帖,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走,看他还有什么吩咐。
李正阳敲开了街边的一家小店,从里面买了许多烤串和四瓶度数较高的酒,然后带着这一伙人一路晃晃悠悠地向东走去。他们一直走到了三友町的富士街。这里与大和银行的后门相隔仅有一条街了。此时的街面上已是行人稀少,到处都是黑咕隆咚的一片。
他在街边摸索着,找了一处有下水道盖板的地方——当时的市政建设还比较的落后,所谓的下水道,不过是在排水明沟上面铺盖着的一块一块的石板而已。
李正阳将食物和酒水都递给了那帮混混,对他们说道:“帮完我这个忙,你们还会有一笔钱赚。不过你们要干得好,不能给我搞砸了。搞砸了你们是没有钱赚得咯。”
那帮混混见他出手惊人,随便一甩就是十几、二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当然个个都很兴奋,摩拳擦掌的。只是还有个别人还有疑问,说:“不要搞得太吓人哦。什么砸警察局或者是杀高官之类的,那后果就太严重了,我们做不了……”
“没让你们搞那么大的阵仗……”李正阳笑着安抚他们,说道:“你们就坐在这里,把东西吃完,酒喝完,然后就分成两拨人,一部分去大和银行广场上去闹事……”
“怎么个闹法?”有人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砸酒瓶子,耍酒疯,打保安,难道你们连这都不会?”
“这太简单了,我们经常干……”有人笑道。
“另外一部分人就去银都广场闹事。记住,马来了都给我留下,你们步行去银都。去了就闹事,反正把那些保安们都打一顿,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家睡觉了。只要打得好了,明天你们的头头就会发更多的钱给你们的……都清楚了吧?”
“清楚了……”
“这太简单了……”
“记住,一定要吃喝完才去。不过有一点,你们吃喝的速度要快一点,如果吃喝太慢,你们就没钱赚了。还有,要是你们没能打赢那帮保安,那你们也没钱赚了。好了,行动吧……”
说完了这番话,他又对那个头头说道:“你,再叫一个机灵点的,跟我走。”
那伙人见吩咐完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开了酒瓶子,然后又打开了油纸包着的食物,就地坐下来吃喝。李正阳则带着那个混混中的头头以及另外一个家伙,去到路边掀开那一溜排水沟上青石板其中的一块。
这是城市里的排水主管道,比较深,足以容得下一个人弯腰进去。
李正阳率先跳了下去。水很深,几乎齐腰,水道里面弥漫着一股很浓的腐臭气味。肮脏的水底下全是淤泥和垃圾,足以没过脚踝,路十分的难走。
那两个人不知道李正阳要干什么,但是看在那么大的一笔钱的份儿上,啥也没问就也跟着跳了下去。其中一人当即说道:“好臭!……简直熏死人了……”
李正阳骂骂咧咧地说道:“一百万你还嫌臭?而且还有更多的钱,你这混蛋也不想要了?”
那两个人于是就不做声起来。
等在道路上的那帮混混们一边吃喝,一边看着他们跳下去,其中一人就问道:“他们想去干什么?难道下水道里面有钱捞?”
另外一个人就说道:“你管他们干什么?有人出钱咱们就卖力。反正他们又没叫你跳下去。赶紧喝,喝完了咱们就去打保安去。”
下水道里面更是漆黑一片的,又臭又脏,气味十分难闻,简直要呛得人晕过去。好在李正阳刚才买食物的时候,还顺便买了好几条毛巾。他给那两个人各分了一条,让他们包住口鼻,这才让人觉得好受了一点。
那头头有些不满地问道:“喂,我们钻这下水道干嘛呀?你到底要把我们带去哪里?”
李正阳没好气地回答道:“不要多问。想要钱的就跟我来,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啰里啰嗦的,像个娘儿们……”
那家伙被他这么一骂,就再也不吭气了。
过了一会儿,那名小混混就嘟囔道:“要是早知道,我们打个火把就好了……”
李正阳骂道:“别胡说八道,小心有沼气……”
“沼气是什么……”
李正阳懒得理他,一边走一边辨别着方向。好在盖在头上的青石板并不十分的严密,相互之间总是有许多的空隙,可以看到一丝外面的微弱光线,甚至有时还能看到一点点的街景,这给李正阳辨明方向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他们用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时间,终于走到完全看不到青石板上方缝隙的地方了。从这里开始就是完全的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他们只能很艰苦地摸索着向前慢慢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李正阳终于在完全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之中,摸索到了一处铁栅栏。他伸手从栅栏的缝隙中摸过去,发现隐约应该是一条向上的通道,于是悄声地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你们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出声,听我的命令行事。”
李正阳从身上摸出一根短粗的铸铁撬棍——这是他前两天让山田正男从公司的马车维修部借来的——将铁栅栏撬开。他早就预感到这一天会到来,所以还是做了相当充足的准备。
撬开铁栅栏之后,他们就顺着陶制的管道向斜上方爬行。管道里面的水是逐渐少了,但是管壁十分的滑腻难行,不小心就会出溜一下。
每隔一段,就有水管的入口接进这条主管道里来,但是那都是一些只有手臂粗的出水口,根本钻不进去人。
李正阳摸索了半天,终于在前方找到了一个出口。从管道里面往外看,尽头被盖板封住了,但是从盖板的侧缘可以看得出,外面灯-火通明。
“这应该是个检查井,要么就是个沉沙井……”李正阳嘟囔着,摸索到管壁上预留的铁制攀爬梯,于是就沿着这梯子往上爬。
尽头的盖板很沉重,但是没有上锁。李正阳在尽力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先是用撬棍移开一条缝,然后才用肩膀和手轻轻地拱开了盖板。
他们的头顶上顿时一片光明,李正阳来不及感慨和观察,迅速从管道里面爬出来,一转身就看见一名穿着制服的女人。她正一手托着一盘宵夜,一手捂住嘴,非常惊讶地瞪着他。
在他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那,那女人显然也反应了过来。她慌忙丢下手中的托盘,转身就跑,同时还发出了一声惊叫:“有贼……”。
李正阳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抓好被那女人丢弃的托盘,不让它掉在地上发出声响,同时另一只手翻掌如刀,砍向那女人的后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