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像是知道方毅心中在想些什么，轻轻一挥手，生死簿恢复到了文字状态。

侃侃而谈道：“亿万生灵，轮回不止，便是生生不息。世间千奇百怪，亦不过天理循环罢了。”

方毅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阎君继续道：“人死之后，身体长埋黄土，回馈自然，灵魂归于冥界，往生六道，这是一个正常的过程。”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积怨成恨，借用天地之气化虚为实，重铸人身，成就半人半鬼的极阴之体。这种情况，万年难遇，没想到竟然被你碰到了。”

“这要是放在万年之前，宗门林立的时代，这可是无数人争抢的传承之人。亦是无数邪修梦寐以求的证道长生之鼎炉。”

“幸好啊，如今这个时代，懂得这些人的不多了，不然也不会让那个小姑娘，安然度过到今天。”

方毅心中一惊，不过仍旧是带着一丝期盼道：“那如今的叶襄，到底是冯程程，还是一个新的生命。”

阎君道：“积怨而成，又何来的生命，不过是一缕气罢了，当梦醒之时，自会尘归尘，土归土。至于她是冯程程还是叶襄，并不重要。”

方毅眉头紧皱。

阎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当叶襄能够回想起童年的事情，找回冯程程这个名字，这一切便结束了么？

步青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妹妹，好不容易团聚，又要看着妹妹，烟消云散，离开人世？

一想到这种结果，方毅心里就觉得非常难受。

抬头看向阎君，迫切的想要一个准确的答复。

然而阎君只是摇了摇头：“天机泄露的太多，对你往后的道路并无益处，你如今已经看了生死簿，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看你自己，不用看我。”

方毅着急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挽回么，为什么结果就一定是这样。”

阎君缓缓道：“一啄一饮，自有定数，无需强求。”

方毅固执道：“可我记得我老师说过，人定亦可以胜天！”

要让步青云再经历一次失去妹妹的痛苦，他实在做不到。

他也是有妹妹的人，他很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平时就连方青青被人瞪了一眼，方毅都会很不舒服，想把那人痛扁一顿。

更何况还是这种遭遇。

然而阎君此刻却是不愿再多说，轻轻一挥手，方毅的身体忽然一轻。

回过神来之际，已经站在了饭店里。

耳边还传来阎君严谨的叮嘱：“往后若无要事，不得以阴阳镯擅闯冥界，生死有命，岂能因你随意更改，只会误了你的道心，切记。”

方毅颓然的坐在凳子上。

阎君的话，在脑海中不停的浮现。

深邃的眼眸中，满是纠结和挣扎。

沉吟半晌，方毅忽然站了起来，眸子里闪过一抹坚毅。

“什么生死有命，我只相信人定胜天。冯程程的命，我无论如何也要救！”

从阎君的态度来看，方毅隐隐感觉得到自己的猜的，多半是对的。

一旦让叶襄恢复冯程程的记忆，那往日的痛苦和罪孽，恐怕会在一瞬间让她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