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四二年,六月。
高考前夕。
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两点三十分,这是梅奇连续熬的第241个夜。
他还有一张真题卷没有刷完。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屋子里的白炽灯早已被他熄灭,只剩下一盏暗弱的台灯映照着一米见方的书桌。
笔尖在卷纸上摩挲,发出轻微的唦唦声响,桌角的时钟指针围绕着圆点转动,将灯光浸入更加深邃的夜里。
嗒!
时间到。
时针停留在数字3上,分针和秒针重合在数字12上。
凌晨三点了。
梅奇停下笔,感觉喉咙有些干哑,起身准备去倒杯水。
屁股刚刚离开乳胶坐垫,便感觉眼前一阵眩晕,虚浮的无力感从脚底传来。
他下意识地双手撑在桌面上,然而无力感已经传遍了周身,手臂关节一松,随后便一屁股倒坐回了椅子上。
他感觉心脏一阵绞痛,想抬手去抓揉胸部肌肉,又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一股剧痛从心脏处迅速冲上了脑部神经,他痛苦地张大嘴巴,瞳孔瞬间放大,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时钟依旧在转动,微黄色灯光被夜色裹挟,难掩少年脸上的苍白。
今晚有流星坠落。
……
六月七日,宜开光,忌祈福。
闹钟发出急促的声响,在桌角震动跳跃。
一只冷白肤色的手从空调毯下伸出来,一巴掌拍在喧哗的闹钟身上。
闹钟叮铃哐啷地摔进床底,依然喋喋不休。
嘈杂的声响终于让被窝里的少年清醒过来,他遽然坐起身来,撩开窗帘看了眼天光,依旧带着几分薄夜的清晨让他稍微松了口气,却也再顾不上床底下的闹钟,急匆匆地开始穿衣起床。
今天还要高考!
打开房间门,厨房里已经有身影在忙碌,梅奇冲着厨房喊了声“妈,几点了”,便扭身往卫生间里去。
“才六点钟,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刘小曼女士的普通话口音很重,但音色很好,有着南方水乡特具的柔腻。
“哪里早了,都六点了,我还要背……”
话说到一半,梅奇突然皱起眉头,有些愣神地看着眼前大得有些陌生的卫生间。
“妈,我们家什么时候重新装修了?”
“说什么胡话呢?睡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