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就在他几乎已经要开始麻木的时候,包裹着周身每一个角落的灼烧感像是抵达岸边的潮水,失去了冲击力,突然无力地向后退去,露出被洗刷过的海床。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一种骨头酸到极致的酥软感自海床中泛起,向四肢百骸蔓延,让他几乎瘫痪下去。
梅奇像是被打了麻醉针一样,这一瞬间差点失去了身体的知觉,连听觉和触觉都消失了一瞬间,然后猛然开始放大。
林中山鸟的布巢声,地下虫蚁的翻土声,周围人们的心跳声,某两个正在讲他坏话的人嘴里发出的嘀咕声,声声入耳。
他嗅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槐花香,感受到了山林中若有若无的地气,人们那或昂扬或阴郁的气息在举头三尺处交织……
冥冥中似乎诞生了另一种感官。
周身的酥麻感在收束,他逐渐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重新获得的控制权比原始的控制权更加细致,更加敏锐,更加自我。
他甚至能够精确地控制每一块肌肉的运动。
他浑身的肌肉都在发痒,从未拥有过的力量在周身肌肉中酝酿,就像是一座拦洪大坝,坝中的积水越来越多,水平线越来越高,似乎随时都要破坝而出。
他睁开眼睛,视野中的所有事物都像是加了一层滤镜,视网膜仿佛被洗过一样,万物都清晰了几个度。
他甚至看到了一只数米外的蚊子的飞行痕迹,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如果想要抓住它,一伸手就能给它个二指禅。
周围的人见他睁开眼睛,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目露期待和兴奋地盯着他和李全义,似乎已经看到了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而彭北海见他顺利突破,则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望断池周围。
彭北海一走,围观的学生便更加兴奋且肆无忌惮了,开始给两边拱火。
“奇哥,干他!”
“棒……额,李哥,别怂!”
……
李全义站在望断池边,双眼凝重地看着向岸边游来的梅奇,瞳孔中有黑气在翻涌。
他没想到梅奇突破得这么快,但比起惊讶,他心里更多的是愤怒。
如果他没有受伤,没有浪费这几天,他早就已经突破,又怎么会让这家伙走到他前面去。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梅奇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多的内心戏,此时他克制着内体翻涌的破坏欲,靠近岸边后翻身离开望断池,向李全义走去。
周围围观的学生们一阵骚动。
一步,两步,三步……
某些学生甚至默默地数起了梅奇的步伐,见梅奇停在了距离李全义不到五步的地方,不禁脑补出了两人之间火花直冒的激烈场面。
然而让众人都有些傻眼的是,李全义见梅奇距离自己太近,竟然直接开始后退,直到撤离到距离梅奇超过二十米开外,才道:“公平起见,我也不欺负你,这二十米是给你的反应时间,我怕我太快了你反应不过来。”
周围的学生闻言,顿时恍然大悟,不少人都对他生起了好感,不过也有人隐隐觉得不对劲儿。
好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奇怪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