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在海水中泡了那么久，比活着的时候，膨胀了一大圈。

脸更是比发面馒头还夸张，再加上尸体多处撞到了礁石，脸上也受伤了，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警方没有接到别人报案，再加上尸体身上穿的破碎的衣服，有些像唐小姐跳海时穿的衣服，大家自然而然认定，打捞到的，是唐小姐的尸体。

孟川想过，对尸体进行一下基因比对。

但唐小姐生前没留下基因样本，且她没有血缘上的亲人，根本就无法用基因来判断，这是不是唐小姐的尸体。

薄慕洲看到这具尸体，魂魄彻底碎裂了。

他刚从海水中钻出来，身上还湿漉漉的。

看着岸上浑身是伤、皮肉烂坏、肿得完全没法看的尸体，他精壮的身体猛一踉跄，直接重重地跪倒在了沙滩上。

“唐婳，你醒醒……”

他跪着，一步一步，到了那具尸体面前。

尸体在海水中泡了那么久，再加上身上烂掉的肉太多，并不好闻。

可他没有分毫的嫌恶，他上前，如同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将那具尸体箍进了怀中。

“老大……”

看到自家老大这副模样，孟川难受得眼眶泛湿。

雾气迷蒙了他的眼，他连忙摘下金丝边框眼镜擦拭镜片。

“我错了，我不该报复你，也不该伤害大哥。”

“可是我让人催眠你，没有戏弄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唐婳，我……我爱你，我做梦，都希望你能长命百岁。”

“别一直睡好不好？你睁开眼睛，求你，睁开眼睛……”

“姐姐！”

顾辞树也接到了唐婳跳海的消息，这些天，他也一直在海边。

看到这具尸体，他身体剧烈颤抖，用力捂着自己的脸，哭得像个孩子。

“姐姐，你醒醒，求求你醒过来，我再也不欺负你了，求求你别走……”

没有人回应他。

那具尸体，安静地躺在薄慕洲的怀中，如同破败的枝干，再也发不出新芽。

周今墨也参加了这次搜救行动。

他把那些视频发给程湘湘，是为了让唐婳恢复记忆，为了让她痛苦。

他没想到她会死。

看着这具彻底变形的尸体，他心中没有分毫报复的畅快，倒是仿佛有刀子，在割着他心上的肉。

他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心脏的剧痛，还是让他止不住弯下了腰。

她那样的人，习惯了践踏别人的真心，狼心狗肺。都说祸害遗千年，她怎么就死了呢？

周今墨依旧有些无法接受唐婳已死的事实。

他心脏正痛苦挣扎着，他的手机铃声忽而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他高中时唯一的朋友，赵川打来的电话。

“今墨，有时间没？我回国了，今晚聚聚。”

“今晚……”

周今墨的舌头，仿佛变成了木块，都不会打结了，他说出的话，更是笨拙、僵硬至极。

“今晚我没时间。”

“行吧，我就在帝都待一天，明天我就回海城了，这次是没机会聚了。”

赵川的声音中，渐渐染上了歉意，“今墨，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

“你高一的时候，不是给唐婳写过一封情书？”

周今墨身体更僵了，他没想到赵川竟然会知道这件事。

不等他开口，赵川又极为歉疚地说道，“我和唐婳、贝瑶她们一班，课间你偷偷往唐婳桌洞里塞情书，我看到了。”

“但唐婳没看到那封情书。”

“你说什么？”

周今墨意识到他错过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他止不住捏紧了手机，他心中也渐渐生出了恐慌。

“我看到贝瑶拿走了你送唐婳的那封情书。第二天那封情书出现在了学校表白墙上，还被写上了侮辱你的文字，那肯定不会是唐婳做的。应该……应该是贝瑶做的。”

“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贝瑶。我不希望你误会唐婳，可我也怕说出真相，会对贝瑶造成不好的影响，我选择了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