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洲不想去医院。
还是孟川强行把他送到了医院。
他在林子里跑得太急,他腿上、胳膊上、后背上有多处烧伤,再加上左手掌被刀子扎透,他身上的伤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等医生处理完他身上的伤口,天已经大亮。
奔波了大半晚上,又带着伤,他体力严重透支,被推进病房后,他就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唐婳竟然站在他床边。
看着面前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有那么一瞬,薄慕洲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不太敢相信,她竟然会来医院看他!
“薄慕洲,昨天晚上,多谢你救了小宴和小川。”
唐婳来看薄慕洲,只是出于礼貌。
他曾经对她的残忍,她永生不忘,但他救了她的宝贝,她也不会吝啬对他说一句谢谢。
说了谢谢,他们之间的界限,才能划得更清晰。
“我买了些水果,一会儿你可以吃一点。”
道过谢,唐婳便打算转身离开。
薄慕洲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手!”
唐婳是不吝啬对他说一声谢谢,可她也不想与他有任何身体接触。
她垂眸,冷漠地看着他落在她手腕上的手,“薄慕洲,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我是你大嫂,请自重!”
“唐婳……”
薄慕洲也知道,她厌恶他的碰触,他连出现在她眼前都不配。
可方才睡得昏昏沉沉,他做了一场大梦。
梦中,都是她甜甜地唤他哥哥。
梦境甜如蜜糖,梦醒之后,是无尽的荒凉,出于本能,他忍不住想抓住些什么。
他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患得患失的恳求,“我很喜欢小宴、小川。”
“我可以……可以对他们视如己出。我以后会真心对你好,我也不介意你和大哥在一起过的事,能不能……”
薄慕洲的声音,越来越低哑、卑微,“能不能不离婚?”
“我和大哥在一起,你有什么资格介意?”
唐婳厌恶地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她那双在陈清河面前,温柔明亮的狐狸眼中,带着疏冷的凌厉以及讽刺。
“不离婚?薄慕洲,你这是想,挟恩图报?”
“你为了救小宴、小川受伤,我也不想欠你人情!”
“唐婳,我没想挟恩图报,我就是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
唐婳从她手包里翻出了一把小巧的水果刀。
她快速将水果刀打开,就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地将刀尖往自己左手扎去!
“唐婳!”
薄慕洲脸色大变,他怎么都不敢想,她会忽然这么伤害自己!
他顾不上管自己身上的伤,他快速下床,就死死地抓住了她手中的折叠刀。
锋锐的刀锋,狠狠地扎进他的掌心,鲜血淋漓。
可哪怕他已经拼尽力气阻止,她还是伤到了她自己。
刀尖已经扎进了她左手背。
虽然没有扎透,刺目的鲜红在她的手背上晕开,看上去依旧格外怵目惊心,也格外让他心如刀割。
他宁愿自己被万箭穿心,也不愿,她再承受半分的苦痛与折磨。
“唐婳,对不起……”
他没想到,他卑微地求她回头,会让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她这显然是要用她手背上血淋淋的伤痕告诉他。
她宁愿用扎伤自己的方式,与他受同等的伤,也不愿欠他恩情!
怕她会再伤害自己,他都不敢再求她回头。
“对不起……”
薄慕洲喃喃低语,痛彻心扉,“我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我们……我们已经结束了。”
“从未开始过,何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