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富这心还真是白操了,睿王把各项规章制度理顺后就走了,但安平却安定了,天狼军过来的一位叫晏顺安的人任县令,他这县令有特点,县委衙里很难见到身影,县衙的大印公文装好让马驮着,骑着快马货郎一般全县四处转悠。
开始的时候,老百姓一听新县令来了,以为又是来收税的,村长吓得躺床上装死,村民大多不用装,反正早已是半死不活的了,根本就没注意到来的人不多,但驮着东西的马却不少。
李宝华和佟家富都参加过一村一户的税粮征收,对各村的情况还算了解,进第一个穷村子时,直接把晏县令带到村长家。
这个村子的人大多姓牛,村长叫牛长生,这里离县城还算近,所以消息也灵通,已经打听到睿王回来了,而且进县城也不交费了,可那进城费取消对普通村民没多大好处,平时也少进城,买点什么的时候干脆派一个人去,帮大家带些盐回来就是了。咋又来收税了?知道睿王艰难,但大家伙实在是拿不出粮来了,现下还能装死,过几日是真的只能死了!
“牛长生!你不用装死,放心大胆的起来听睿王爷的新政策,我们不是来收粮而来送粮的!快点起来办公,县令大人忙得很,你莫要耽误时间!”
“他爹听这声音到是中气十足的,应该是吃饱了来的”。
“他们当兵的本就有军粮,又霸了县衙,左一次又一次的收税粮,能不吃饱吗?一群该死的畜牲!睿王回来也不管管他们?都把人往死里逼!”
屋内两口子做贼似的小声耳语着,孩子们小的嘴被捂着,大的自己捂着,反正就是假装不在家,若是官兵非要冲进来,那就全家装饿晕,一个原则:要粮没有!吃饭没有!喝水自己舀!主人家已饿得起不了身!
“爹,外面的人说不是来收粮,他们是来送粮的,我听得清清楚楚的”。
村长大儿子已经十四岁,他一直想去当兵,所以对县城的事很关心,进城不收费的事就是他打听回来的,他还知道睿王当场杀了二十几个人,听说其中就有主张堵马路上收钱的叫什么张剑峰的一个将军和他的两个得力干将,不听睿王的话,“唰”的一下,三个人的脑袋就被齐刷刷砍了,这说明睿王是吃得饱的,不然哪来的这么大力气?爹娘这担心怕是有些多余。
“别出声,他们的鬼话也能信?送粮?把人诓出去,立马就变成征粮,这破村长当不当有何区别?反正就是不能出去,有本事让他们一家一户去刨,老子就是不帮他们收粮!”
牛长生愤恨的咬牙切齿道,他真是不敢相信任何人了,以前睿王会云在时也征税粮,但那是应该的,毕竟睿王的大军把土匪和外敌都赶跑了,老百姓辛苦点,全家人半饥半饱也能活命,可听说睿王出事了,主事的变成康王,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仗是没得打的了,但这大军回来就专门收缴粮税!庄稼还是原来那个样,一年长一茬,税却变了,一年收两三茬,这刚开了年,庄稼还没下地就来收,这不是收税粮,是收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