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云骑单车岔一边走了。黄道尔无奈地踩单车回了镇上。他一边骑单车一边想,自己为了先礼后兵,不辞辛劳到大村卫生所住一夜。与兰草根好说歹说,讲了一个大半夜。兰草根像个滚刀肉似的左遮右掩,既不答应走也不说不走。话里话外一直是模棱两可的,他还真拿草根一点办法都没有。
论家庭和个人条件兰草根真比不上自己,可论个人聪明和潜力黄道尔感到兰草根确实可以甩他几条街。可是爱情是自私的,他爱杜晓云这就够了,不能也不准别人再插上一脚。
和兰草根单独谈不出结果,黄道尔仍不甘心,他想把先礼后兵做到极致。所以又来求苗经朋帮忙了。苗经朋长长叹一口气说:怎么帮,你和我好,他和我也不错。手心手背都是肉,说你你不会听,说他他也不会听对吧!
就不怕人家恼一火,把你和他的赤脚医生都给撸了?
想撸就撸吧,反正他一走,没医生证书,人家去医药公司也拿不到药了,赤脚医生也做不成了。苗经朋也成了滚刀肉,黄道尔无奈地问:叫老妈子给弄一张医生证书怎样?
那就等弄得证书再说吧!
谈话没法继续下去,黄道尔就去睡觉了。一夜睡不着,想起自己先礼后兵之行没有一点用处还杨白劳了。黄道尔既心烦又恼火,恨自己无用第二早起床饭也不吃就走了。
天灰蒙蒙的,阴霾压着的仿佛不是山头,而是黄道尔的心上。他一边踩单车,一边想着杜晓云。想着想着还真让他看见了杜晓云的真身了,可她说的话,她拒他于千里的态度,很快让黄道尔热起来的心冷了下去。杜晓云一去滩头卫生所会见兰草根,兰草根再把自己到滩头的事一说,那情况不是更糟糕了吗?
不行,得按照莫杰军说的霸王硬上弓了。想到这黄道尔得单车是一阵猛踩,很快就到青龙镇了。经过镇中心时他也不减速,一阵风似的进卫生院到家门前才下单车。见儿子走进屋,杜院长问:事情办得怎么样,通了吗?
没有,回来的路上又遇着她(晓云)去滩头了。人家以做生日开舞会为由,要她别去,她说对不起就走了。黄道尔垂头丧气往沙发上坐下,杜院长边倒水放到儿子面前的茶几上边说:既是这样就用杰军说的办法做了,叫他马上滚蛋!黄道尔边拿水喝边说:行,那妈就去下个命令吧!
昨天不是讲了,妈不方便出面。还是叫你杜伯伯去办吧!杜院长把嘴伸到儿子的耳边细细说,黄道尔得大腿一拍说;人家马上骑单车,去苦竹坪找杜伯伯!
去苦竹坪找我干嘛!说曹操曹操到,杜应忠走进门问。黄道尔来不及开口,杜院长开口说:干吗,当然是好事了。大哥是今早来,还是昨夜就来了?
今早来的!
晓云早上去滩头,大哥路上遇着了?
没有呀,她去滩头干吗?杜院长把杜晓云去滩头卫生所干什么和想找杜应忠的原因一说。杜应忠道:怪不得我去诊室不见人,去宿舍门也是锁的。这还了得,阳关大道不走,要过独木桥,我马上去押她回来!
大哥,别急!因为同姓,从前工作又在杜家住过好几年。所以杜院长一直叫杜应忠为大哥,说:晓云的脾气,大哥比我们还了解。别看她外表柔柔弱弱的,内里可强了。硬来不但会适得其反,还有可能把她越推越远,还是用一个软点的办法好。
晚稻谷子收完了,家庭大权也交给儿媳薛如花了。杜应忠心里一烦就来找女儿杜晓云诉苦苦了。谁知女儿找不到,却听到女儿好好的归宿不要了。舍去大树不攀要攀根小藤他真是又气又恨。要是女儿真的和那个兰草根了,自己的摇钱树不是断了吗?他当然不愿意了,问:什么软办法,说来听听?
杜院长把嘴伸到大哥的耳边细细说着,杜应忠道:行,道尔马上车载伯伯去滩头,不把那个混蛋撵走杜伯伯是不会罢手的。黄道尔笑了,对母亲说;妈,那我拉杜伯伯先走,你叫吴姐马上跟着去!杜院长说:行,妈这就去讲吴姐听,叫她随后跟去。黄道尔和杜应忠出门了,杜应忠坐上后架,黄道尔踩单车就走。杜院长去讲吴姐听,随后就见吴姐推单车骑上追上黄道尔向滩头进发了。
再说杜晓云骑单车岔一边走了,转一个弯时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望不见黄道尔了,杜晓云这才踩着单车向滩头奔去。她没有问黄道尔去干什么,现在她心里满满装着的都是兰草根。
有时候连杜晓云自己也觉得奇怪,不管是个人条件还是家庭条件,黄道尔都可以甩兰草根好几条街。可是她的心里偏偏装着的是只有同学两年,邂逅又才一两个月的兰草根,而不是青梅竹马,小学同学,插队一两年,卫校三年的黄道尔。
难道仅仅是他为她治疗蛇伤吗,好像是好像又不是。反正是从那一天起她就关心他了,时时想见到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也许就是爱吧!
看见滩头标杆似的那棵大树了,再一踩单车就看见大村了。和外面一样种在河两岸的晚稻已经收割完毕,杜晓云没有看孩子们在收割过的稻田里,边放牧边干泥坨仗,而是直接去了卫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