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日花和劳先强刚刚抱着孩子下到山脚的大路上,便遇上从后岺回来的桑母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看见大女儿走在前面,一个男子搂着个抱裙兜走在后面。母亲的敏感让桑母顿时紧张起来,问:“抱着的是什么?”
“孩子!”猛然见到母亲,桑日花既有点害羞又有点惊慌,但还是说道。
“哪来的孩子?”桑母瞪着眼睛问。
“上面的竹林里!”桑日花朝半山坡上的竹林一指,说:“我在上面一侧割草,猛然间听到个孩子哭,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鬼东西在叫呢。正好我同学走这经过,喊他过来。进竹林便得这个孩子了,是个女孩。”
“是个女孩?”桑母狐疑地问,桑日花说:“对,是个女孩!”跟着问:“二妹生了?”
“生了,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死了,男孩还是女孩?”
“是女孩!会不会是二妹的,给妈看看!”桑母要过孩子就看,看一眼便说:“是了,看这眉眼,看这脸貌,多像你们小时候。”
“妈,你不是说二妹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吗?这可是一个活的孩子呀!”
“不可以是那个死老婆子,重男轻女,故意说死了,拿出来放吗?”桑母指着孩子说:“看一身的酒气,一定是死老婆子灌酒给孩子吃,谎称死了,连夜拿出来这片竹林里放了。怪不着妈在吃饭时,问那死老婆子,孩子呢,那死老婆子,吱吱唔唔一半天,这才说得急产风死了。什么急产风,分明是她重男轻女,见是个女孩子,怕没孙子传宗接代给弄死的。是这孩子命大,不该死,又活过来了!”
“不行,妈得找那个死老婆子去,不骂她个挨千刀,天打五雷轰的,妈解不了胸中堵着的这口闷气!”桑母说罢便搂着孩子就要去后岺村找宋母算账了。
“妈,先别忙着去。”怕母亲做出过激的事情,桑日花连忙拦着母亲说:“妈,别忙去,你想想,万一不是二妹的,进屋容易,出来就难了!”
“对,万一搞错乌龙了,就难出来了!”劳先强接嘴说。
“绝对错不了,十里八村,没听说谁家有妇女生产。再讲就在横岺和后岺的中间地段,横岺没有人生孩子,妈是知道的。不是后岺的,难道还会是很远的人拿来这里放,有这种可能吗?”桑母很肯定地说:“妈了解了,后岺就二妹一个人生孩子,没有听说其他人生孩子,不是二妹的,是谁的?”
“妈得去问问那死老婆子,为什么要干这种缺德的事,讲不清楚,妈饶不了她!”桑母情绪激动地接着说。
“妈,饶不了她的办法多的是,也不只是这一种。好比如送孩子到政府去,真是宋家的,政府工作人员会批评教育她的。不是宋家的,政府工作人员也会帮助寻找孩子的亲人,对其进行批评教育的。你讲你就这么抱着孩子去,万一不是二妹的,不会和宋家人闹架吗?人家敢喷你信不信?”桑日花耐心地劝母亲道。
“他们敢?”桑母坚持自己的意见说。
“人家有什么不敢的,你这是上门打斗知道不?吵吵闹闹有什么好,伤人说不定还伤自己。再讲二妹夹在中间不难吗,她以后还在不在后岺生活?”桑日花的话一停,劳先强及时帮腔道:“是呀,能不闹架最好不要闹架。吵起来对大家都不好,还是送去村委会吧。村委会的干部会解决的。我们刚刚抱孩子下山,也是打算去村委会的。”
也许劳先强是个外人,说话又比较娓婉,桑母便不做声了,于是三个人便抱着孩子来了后岺村委会。
村两委办公地点设在后岺村的村前,一到村前便见一座院子门前,挂着村两委的牌子。走进院子,村两委正在召开联席会议,讨论宣传执行上级计划生育政策。
桑母,桑日花和劳先强抱着孩子走进院子了,就直奔办公室来。
“你们有什么事?”见到桑家母女和一个陌生年轻人搂着个孩子出现在办公室门外,一个中年男人出来便问道。
“支书,是这样的!”怕母亲一激动不会讲话,桑日花抢先说:“我们在横岺村侧的半山坡上,捡得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就抱来交给村两委了。”
“捡得个孩子!”支书的话一停,在办公室开会的村两委成员听见,会也不开了,都跑了出来看,一时是议论纷纷的。
因为是联席会议,各自然屯都有人来参加,大家议论来议论去。最后都指向了宋劲丰家,支书和村主任非常重视,就给人去叫宋劲丰来了。
宋劲丰来了不做声,宋母则不承认是宋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