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电报上只说,病重速回,人家便买票搭车回来了!”蒋长生说。
“为什么不把几个老的一起接走?”
“接不走嘛,说不想拿着几块骨头去外面抛,死也要死在老家!你那呢二老身体还好吧?”
“也不怎么好了!”草根想把母亲经常有病,父亲近两年又经常喊腰腿痛讲出来,话到嘴边他又不讲了。
“你那二老就不要紧啊,自己是医生,有点什么病症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医生也不会长命百岁呢,要是都长生不老,后来的人吃什么,住哪里?”
“说的也是!”停一会儿,蒋长生问:“结婚了?”
“已经一个多月了!”
“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么说还没度过蜜月你就出来了?”蒋长生惊讶地问。
“不出来能怎的,一场婚礼回到了旧社会,眼看要开春了不弄点钱乍办?”
“给!”蒋长生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大团结递了来,草根问:“什么意思?”
“贺礼呀,结婚的时候不在场不得补礼呀?”
“补什么礼,都过这么久了!”
“人家那事后你补了礼,你这不补礼像话吗?!”
“看这派头,真是发大财了!”
“大财谈不上,小财是发了点,当初叫你去,你不去后悔了吧?”
“后悔什么,人各有命,你去广东发财,人家不一定发,说不准跌滩也不一定!”草根话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后悔的。
“说的也是,拿着,不拿人家可生气了?!”蒋长生说,一再把两张大团结推了来,前后左右又有人看着,草根只好把钱收了。
车到双河口东村前停了,蒋长生拉起草根便下车,过河到西村来。
“大伯,爸妈,你们在这坐,伯娘呢?”走进院子里,看见父母和大伯在堂上交谈什么,蒋长生问。
“伯娘在房里睡!”蒋父蒋母说,他们的话一停。便听见房里有个妇人在大声怨:“哎哟喂,痛死我了!”
“伯娘得什么病,去过医院了吗?”听见伯娘在房里大声叫痛,蒋长生小声问。
“去了,医生讲是胆结石,叫伯娘动手术,伯娘坚决不做,回来我们便给你去电报了,你看怎么办?”
“叫我同学帮治吧,他的医术你们是知道的!”
“那也好,同学麻烦你了!”蒋伯蒋父蒋母说,把草根请伯娘睡的房里。
老小老小,人老了和小孩子一样,见蒋长生回来了,还领来草根,蒋伯娘撒娇似的,怨得更大声了。
“伯娘,给一个小袋你,放胸口上就不痛了!”草根从手袋里拿出一个止痛药囊,让伯娘放于胸脘处。她一会儿便睡去了。
草根这才给其拿脉开方,蒋长生拿方出来搭车到双河镇上抓药回来煎给伯娘服。
因为芦福生那还需要草根去主持葬礼,住一夜草根就搭车去县城了。等芦福生那的事忙完了,草根又才来双河口西村看蒋伯娘。
“老吵,昨天我带伯娘去市医院,拍了片医生说结石全没有了,你这医药真是到了神的地步了!”草根一进屋,蒋长生便高兴地说。
“那就好,人家就放心回去了!”
“回去了,回去哪?”
“当然是回盘古家里了!”
“忙什么,不住几夜再走!”
“还住两夜,你出去田垌看看,人家都用牛犁耙准备放早稻秧了,再还不回去,不种粮食了呀!”
“那吃了饭再走?”
“肚子还不饿,不吃了!”出来一个多月了,就在苗春生那得了二十块钱,再在蒋长生这得了二十块钱,还是以结婚的名义收回的份子钱。至于看病治病,看风水都是帮同学和熟人做空事,一分钱都没有。他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更让草根想不到的是,出来一转没得什么钱不算,等他回到家里妻子还出事了,真是越穷越见鬼越冷越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