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草根草根不回来,木根夫妻又回了娘家。兰父和兰母本来就有依赖思想,这时便借一个要看牛,一个要带个孙女,就不耕田种地了,一切生活费都想伸手向两个儿子要。
二儿子现在什么情况,兰母从没去过不知道。所以她只能借着背大孙女去芭芒山的时候,向黄向月问要钱吃用了。
黄向月每次也不多给,接牛血一般只给够公公婆婆一个月的生活费。兰母多问一个钱都不行。
兰母手上从来都没有断过钱,虽然那些钱都是大儿子给的。如今手上经常断钱,她哪里受得了?
可是兰母每一次去芭芒山都没有遇上大儿子在那,于是她就想到回娘家的二儿子和二儿媳了。
二儿子和二儿媳已经回娘家一年半载了,应该混得不错了,不然的话二儿子和二儿媳早就回来了。
既是这样自己何不过去看看,如能敲得几个钱,生活不是过得更好吗,说不定能有几个钱来存呢!
打定主意这天早起吃了点早饭,兰母便带着大孙女搭车去外县找二儿子了。
兰母牵着大孙女在外县的汽车站下车,一走出车站,便见二儿子扛着一蛇皮袋东西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她就拉着大孙女紧跑几步,追上二儿子问:“木根,你扛的是什么东西?”
“冬笋!”回头见是母亲,木根既惊又喜。问:“妈,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妈再不来,恐怕屋就没有了!”兰母装着可怜,边抹眼泪边说。
“怎么就没有屋了,难不成谁敢把三间大瓦房拆了不成?”
“怎么不敢,那天你们走不一会儿,计划生育的人就来把三间大瓦房捅了好几个大窟窿眼呢。再不拿钱买瓦来盖,下雨一漏房屋不倒跑哪去?”
“我哥知道了吗?”母亲把房屋被捅的事一讲,木根便问了。各地因不去戴环,引产,结扎和不交罚款,而被捅房子和拿贵重物品他是知道的。兰母说:“知道了呀,房子一被捅妈就去讲你哥你嫂听了。”
“我哥我嫂怎么说?”
“他们说不关他们的事,房子是因为你们才被捅的,买瓦和请人盖房的费用得你们出。”兰母说,她没把大儿子已经买瓦把房子重新盖好了的事讲出来。不用问就是给两个儿子制造矛盾创造机会,她好从中掌控两个儿子而获益了。
“怎么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先我们出去抗生的呢!”木根不满地说。
“他们抗什么生,他们生的是女儿,还可以再生一胎呢!倒是你们生的是儿子不能再生了。”兰母觉得不够,补上一句说:“老二呀,妈讲你听,房子是因为你们才被捅的,要是不买瓦来盖,下雨房子倒了,妈就带上你爸来跟你们吃住!”
“妈,跟我们吃住?等下到我那了,你就知道吃不吃得下,住不住得下了!”木根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背上冬笋往前走了,兰母只得拉上大孙女跟后走。
“老二,你做生意了吧?”追上二儿子了,兰母便问,木根点点头。
二儿子承认自己做生意了,兰母便认为自己这次来对了。从前懒里懒散的二儿子,现在做生意了,不可能没有钱,没钱怎么做生意?
至于二儿子去哪得钱来做生意,就不是她该管的范畴了。问:“你讲你天天做生意,不会连买三几千瓦来盖房的钱都没吧?”
“妈,我这算什么生意,连炒九八都够不上呢!很快到月了,房租和水电费还不知去哪要呀!”木根补上一句说:“我劝你还是别逼我了,想买瓦盖房还是去问我哥要钱吧!”
“你哥现在也难了,你嫂又生了一个女儿。他现在负担很重呢,再讲你哥给的钱还少吗?你老婆把你爸的手指给咬伤肿冒冒的,还是妈去他那拿钱回来送你爸去医院才好呢!”
“再怎么难,他都比我强,他不出门也有人送钱给他,我天天起早贪黑都找不到钱呢!”
“那屋漏也不盖了,就随它倒咯了?”看见二儿子不出声,兰母试探性地问:“老二,要不你抽空回去一转,把房子给盖好了再讲?”
“妈,我也想回去的呀,可我回得去吗?”
“怎么就回不去了?”
“明知故问,回去人家不拉儿子去结扎吗,你想儿子做个太监呀?”
“那房子怎么办,不盖真的会倒呀!”
“不是还有秀根吗,叫她想办法盖!我真的回不去,也拿不出钱。出门在外从锅底买到锅面,又是才学做生意,借秀珍娘家人的钱都还没还呢!”到了一处地方,木根指着说:“妈,那就是你儿子住的地方了,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兰母拿眼细望,这是一处旧圩亭改造成的棚户区。房子又烂又矮又窄,巷道两边一个门口连着一个门口。每个门口前都有一个水龙头,兰母问:“这么多住户,都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