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在木龙镇下了班车,等他到竹坑时天都快黑了。
“怎么这时才到?”见丈夫背着行囊,拿着手袋进屋,黄向月就用带点责怪的口气问了。
“到县城遇上莫艳云,说大嘴失踪不见了,要掐五虎遁误了一下时间。”草根解释说,黄向月理解地问:“好好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
“还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吗,为守一个治癌秘方丢了命!”一眼看见小舅哥和小舅嫂从房里出来,草根问:“妈呢,病得重不重?”
“重,不然就不打电叫你回来了,他姑爷,一定得救救妈呀!”小舅哥黄向阳说,他们夫妻和大舅哥黄向日夫妻差不多,平时懒死了。
除了种几块田地以外,就什么也不做了。所以母亲一有病便打电话叫妹妹和妹夫回来了,不用问就是想叫妹妹和妹夫出钱给母亲治病了。
“哥,不用交待也知道,妈呢?”小舅哥说在香火背,草根放背包在堂上,拿上手袋便进香火背的小房了。看见躺在床上的岳母便问:“妈,感觉哪不舒服?”
“头昏脑胀,气急喉痒,咳嗽痰多,还没胃口,一动就想吐。唉,人老了就是病痛多!”黄母边低声咳嗽边说。
“妈,给个药袋你便不气急喉痒了。”看岳母确实虚弱得气急难续,草根拿出一个小药囊放老人的口鼻上。
“这东西真的好,妈气顺了。”药袋一放,黄母便说了。跟进房来的黄向阳说:“这下知道好了嘛,一有病我就讲叫他们娘和姑爷回来了,就是不听,硬要把病拖重了才准!”
“说得轻巧,姑爷三个孩子读大学呢,不去弄钱拿什么来送?”黄母白小儿子一眼说,十分地可怜女儿和女婿。
“拖一餐你就会死!”黄向向说,黄母道:“七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妈都八十了死就死呗,免着遭罪讨人嫌!”
“妈,什么意思,儿子可没嫌你的啵!你死就简单,人家不要钱来用嘛!”母亲病了,天天把死挂在嘴巴上。黄向阳烦透了,母亲一旦死了,那是要出不少丧葬费的,他去哪要?
“妈,妈,妈,先别说话了,我帮你拿脉开个方就没事的!”看着岳母脸憋得通红要骂小舅哥人懒,草根连忙说。岳母不做声了,他才给老人拿脉。
“小哥,村上有电车吧?”草根拿完脉问,岳母的病确实够重了,再不及时治疗,恐怕就真得完了。
“电车有,只是我不会开呀!”黄向阳说,其实他是既怕用钱又怕天黑在找托词。
“我来开,你去要车子来!”小舅哥去借来一辆电车,草根便马不停蹄去镇上抓药回来煎给岳母服了。
岳母服了几买药,能起来了,留下几副药,和一个方子。草根和妻子便回家了。
夫妻两个刚刚出来到木龙镇上手机便响了,草根拿出来看是苗春生打来的。开机便问:“地龙,什么事?”
“我想修哭妈岭那条路了,你说得对,乡亲们对我那么好,是到报答他们的时候了,快过来帮择个日子好开工!”苗春生在那头说。
“好,我马上去!”留着妻子一个人回家,草根便搭车又去西龙了。
草根到哭妈岭给苗春生择了修路的日子,有人请他去看病和风水,他就在哭妈岭住下来了。
“老吵,何山叔的儿子打得一头山猪,快回来喷一餐啊!”这天中午草根在离哭妈岭有十多里远的一个村子看风水,苗春生打电话来说。
“行,我马上过去!”草根关机才要去,手机又响了。他拿出来看是小舅哥打来的,按接听便问:“小哥,妈好了。”
“没有,妈怕不行不了!”黄向阳在那头说。
“怎么就不行了,早些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别说了,人家拿你开的方子去镇上捡得几副药。第一副药煎好留在灶上,猫扳倒连罐子都烂了。第二副药煎好不敢留灶上,留吃饭桌上,谁知狗撵鸡飞碰泼了。第三副药煎起妈不能呑了。”
小舅哥黄向阳在那头说,其实猫搬鸡弄泼的几副药全是草根去抓留下的。被猫鸡搬弄没了,他才拿草根留下的处方到镇上去抓药,口袋钱不够抓药,他便不抓了。造成母亲连续一个礼拜没药服,病症复发加重就不行了。
“那我马上去!”关机了草根马上打电话告诉苗春生,他不能去何家吃山猪肉了,赶忙下山到西龙镇上搭车往木龙竹坑来。
“妈走咯了!”等草根赶到竹坑,还是晚了。见到妹夫匆匆走进屋,黄向阳说。
“走了,那人呢?”看堂上没人,草根问。小舅哥黄向阳边哭边说:“在香火背!”
“我去看看!”走进香火背,看着岳母真的走了。草根说:“怎么还留在床上啊,不知道背床板对后人不利吗?!还不快去喊人来,拿禾草堂上铺,抬妈去出堂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