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过这样跟他过一辈子。
可她没想到清哥居然没死。
他没死,他回来了,她那颗死寂多年的心也终于重新活了过来。
她也是这时才知道清哥那年进京参加科举正好碰到几个一道参加春闱的学子跟京中的大人物买卖考题,他因不愿与人同流合污还想检举他们而被几人合谋推入悬崖。
那个悬崖深不见底,那几人以为清哥必死无疑,可没想到清哥福大命大正好摔在了一棵悬崖边生出来的树上,没有彻底殒命,可他的命又着实不算好,虽然有了这棵树作为缓冲但他还是掉了下去,膝盖还正好砸在石头上因此残了一双腿,要不是正好被附近的村民看到,恐怕就会被路过的猛兽蚕食,连这条命也护不住。
那些年他不能行走,只能待在悬崖下的村落养伤。
后来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好,却听说当初谋害他的那几人在这些年都成了大官,一个个都十分受朝廷看中,他怕就这样出去反而容易遭遇不测,也想过写信给姜家给姜道蕴,可他到底怕连累他们……何况那时他也听说姜道蕴成亲了。
他不愿影响她平静的生活便一直按而不发。
直到彻底养完伤找到当年跟随他进京赴考的小厮。
那小厮本与他一起长大,却被人收买,如若不是因为他在他的饭菜里面下了药,他又岂会昏死过去,而被那三人有可乘之机?
他“死”后,那小厮怕被姜家发现便拿着一大笔钱逃了。
可他这些年良心始终不安,所以每至袁野清“死”的当日,他就会到那个悬崖边上祭拜袁野清,希望他能早登极乐,别成厉鬼去索他的性命。
袁野清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找到了这个小厮,继而让他成为他的人证好检举当年沈正川他们谋杀他一事。
袁野清知道姜道蕴成亲了也有了孩子,他不怪她,也没想过要跟她再续前缘。
可姜道蕴不可能在知道这些事后无动于衷,她本来就爱也只爱袁野清,要是袁野清真的死了,她还能守着自己这颗心做好她的徐夫人。可袁野清没死,他不仅没死,还独自一人经历了那样的痛苦,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再孤身一人?
“所以,你要我与你和离?”
徐冲那天极力克制,但身侧的手还是控制不住在微微颤抖,“姜道蕴,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
他不明白为什么姜道蕴能那么狠心。
他们成亲八年,有过两个孩子,他从未对不起她,就因为她的旧情人回来了,她就要与他和离。
“我们已经成亲快八年了,”那天徐冲在烛灯下红了眼眶,就连声音也变得嘶哑不堪,“我们还有一双儿女,你就算不喜欢我,可悦悦和阿琅呢?他们是你的亲生骨肉!是从你肚子里掉出来的骨血,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他们会面临什么!”
“阿蕴。”
他蹲在她的面前。
如徐冲那样一个流血不流泪的铁血男儿那日蹲在姜道蕴的面前竟也忍不住殷红了眼眶,他试图伸手去握她的手好让她打消心思。
他想求她,求她不要这样对他们,可他恳求的话还没说出就彻底被姜道蕴击碎了他最后的幻想。
他看到姜道蕴皱着眉垂下眼眸。
她的脸上又恢复成平日的冷漠和不耐,再无先前说起袁野清时的甜蜜和温柔:“徐冲,你很清楚我对你对他们如何,你也很清楚我不爱他们。”
“我生下他们只是因为我觉得亏欠你亏欠徐家,如果你愿意纳妾,让别人为你生孩子,我根本就不会生下他们!”
“徐冲,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和我分开,你还能找一个更好的妻子,你何必非要跟我这样过一辈子?”
“啪嗒”
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徐冲甚至来不及生气愤怒,他像是感觉到什么,猛地扭头就看到他的悦悦站在外面,她手里的书没握稳掉在了她的脚边。
那是她最心爱的书。
她每日都会捧着这本书让她的母亲教她读书写字。
可那个夜里,那个时候,她却顾不上去看她心爱的书,她苍白着一张脸,睁着漆黑又无神的眼眸呆滞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