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多年,她何时被人这样吼过?唐氏脸色煞白,神情茫然,呼吸也差点有些喘不上来,等反应过来,她立刻红了眼睛,眼泪也扑簌簌往下掉,她一边掉眼泪一边看着郑曜哭诉道:“老爷不肯替我们母子做主直说便是!”
“我知道老爷是嫌了我嫌了戾儿,既如此,你又过来做什么?你让我们母子自生自灭被人欺负就是!”
她说着转身掉头坐到郑子戾的床前掉起眼泪。
要搁在从前,她这样,郑曜就算再硬的心也软了下来,然后事情继续不了了之。可今日,郑曜知道再这样放任下去,总有一日会闹出滔天的祸事,他不可能再跟从前似的不了了之,更不可能让发妻和这个不孝子再做出什么有损郑家脸面的事。
他沉着脸走过去。
唐氏以为他是过来哄她的,依旧扭着头控诉道:“你过来做什么?你做你大义灭亲的好大人去,我和戾儿不用你管!”
身后突然有一封信砸过来,正好砸在她的面前,紧随其后的还有郑曜的声音:“你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唐氏微怔。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郑曜,可郑曜依旧冷着一张脸。
唐氏心里一沉,她抿着红唇,回头打开信封,那信显然早被人看过,边缘处还有褶皱,像是被人用力攥住而留下的痕迹。
看清上面所写的内容之后,唐氏脸色发白,她回头问郑曜:“这是徐冲写给您的?”
郑曜冷声:“除了他,还能有谁?”
唐氏抿唇,过会却又说道:“便是他又如何,徐家如今是什么模样,老爷难道不知?穷途末路罢了,陛下早就不待见他了!”
郑曜见她犹不死心,心里犹如有一把火直接从脚底心一路窜到天灵盖,他怒道:“我不用怕他,难道也不用怕陛下吗?燕京府衙是什么地方?你当陛下会坐视我跟陈镇勾结?你今日还明晃晃把这个混账东西带出来,还敢指使人打伤江川,你是不是真当我们郑家已经一手遮天,谁也不用管了?!”
唐氏被他这一顿说,也终于变了脸。
她原本就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此刻被郑曜说得慌了神,声音也变得结巴起来:“那、那怎么办?”她攥着郑曜的官服,哭道,“老爷,戾儿可不能有事啊!”
郑曜被她哭得头疼,只是到底是自己的发妻,他也舍不得真的狠下心对她,沉了沉心里的那点气之后,他交待道:“明日我会去跟陛下认错,等戾儿醒来,我就让人带他到河南老家去,以后他就先在那待着吧!”
“什么?”唐氏变了脸,“戾儿怎么能去河南老家?”
她还想说,郑曜先开了口:“就他这个惹是生非的性子,以后还不知要惹出多少祸事,若被陛下知晓,连累得可不止是你我,还有娘娘和三皇子!”见唐氏依旧哭个不停,郑曜叹了口气,扶住她的肩膀宽慰道,“等再过几年三皇子荣登大宝,我自会让戾儿回来,如今你且先忍忍。”
“还是你想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唐氏自然不想,她哭着,但到底没再说阻拦的话。
郑曜见此总算是放下心。
出了这样的事,他要做的事一大堆,陛下那边不能什么交待都没有,陈镇江川那边也得派人过去送东西,免得他们日后怀恨在心,他自然不可能也没时间再在这待着,他让钱妈妈进来先带发妻下去用膳,自己也准备离开了,要走的时候,他想到什么忽然问发妻:“除了以前那些事,戾儿可还做过什么祸事?”
他说的以前那些事就是与人打架的事。
他是担心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若被查出来,就完了。
唐氏还在抹眼泪,听到这话,她手上动作微顿,被身边钱妈妈轻轻拽了下袖子才回过神,她看着郑曜摇了摇头:“没。”
郑曜点头,没再说什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