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昨夜他说的那些话,梓兰又蹙眉咬唇,她实在猜不透贾延的心思,若说他如今还喜欢她,她是一万个都不信的,若不然昨夜他也不会回答不出那话,可他又的的确确帮了她……
脑子乱糟糟的。
最后梓兰忽然说道:“罢了。”
管他是什么心思,左右他与她如今也绝无可能了。
梓兰嗤笑,没再去想这事,只是这天夜里,踩着贾延回来的时辰,梓兰还是出去了一趟,手里拿着一盒烫伤膏,她并未直接交到他的手上,而是交付给了一个信得过的小厮,就当她谢他了。
小厮进来送东西的时候。
贾延正准备换衣服,手里的佩剑方才放到桌子上,刚要解开衣裳就听到外边有人进来,贾延耳清目明,六识过人,立刻转身往外看去,见是一个生脸小厮,他皱眉:“何事?”
他是裴行昭身边的红人。
身份尊贵又向来冷着一张脸,家里的下人对他是既恭敬又害怕,此刻被贾延这样冷眼看着,小厮只觉得胆战心惊,心脏都不会跳了。
他心道:贾爷这阵子看着是越发不好说话了。
面上却不敢表露,只恭恭敬敬提着心同人说道:“我来给贾爷送药膏。”
贾延皱眉。
见小厮战战兢兢地拿着一盒药膏过来放在桌上,他认出那是什么药膏,心下一动,忽问:“谁送的?”
小厮受了嘱咐自然不敢说,但被贾延这样看着也不敢不说,便支支吾吾道:“一个姐姐送的。”
话音刚落,便见面前的贾爷忽然大步往外走去,脚步快得他还未出声就已见贾延走到院子里了。
贾延一路快步,走到外面却未见人,却在这时,他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声音:“梓兰姐姐,你怎么在这?”
贾延豁然回头,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一株玉兰树下。
风吹玉兰香。
他听到熟悉的女声笑着说道:“吃多了,走会消消食。”
*
另一边。
徐家也到吃晚膳的时间了。
自打宫里的圣旨下来之后,不管是云葭他们还是底下的奴仆,全都松了口气,厨房的大厨们更是把心思全都用在了家里的吃食上面,每天都变着花样给他们做好吃的,说满汉全席有些夸张,但也的确十分丰盛了。
云葭先到的堂间。
她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菜单,扫揽一遍后,点头:“没问题,过会就按这些上吧。”
下人答应着正要退下,便又听云葭喊道:“等下。”
下人止步恭声问:“姑娘还有何吩咐?”
云葭虽然被封为县主,却未让家里人改口,仍是作旧时称呼,她道:“这道杏酪,其中一份多加一些桂花蜜。”
下人惊讶:“多一些,是多多少?”
云葭想了想,笑道:“比我那份再多一些就行。”
下人明白了,点头,见云葭未再有别的吩咐,便先退下了。
她走后不久,惊云就进来了,云葭问她:“阿爹他们那边可去传话了?”
惊云答道:“传了,不过二公子不在。”
云葭挑眉看过去,无声询问为何不在。
惊云说:“今日午间就不在了,二公子说有事出去一趟,让不必等他吃饭。”
云葭闻言蹙眉,今日午间她没过来吃饭,而是在自己房中接待了一些人,大多都是过来道喜的,其中自然也不乏有真的关系好的,一茬接着一茬,有些身份贵重得她亲自接待,她事情多,也懒得来回走,自然也就不知道裴郁今日一大早就出去了。
此刻惊云见她蹙眉,不由问道:“要不要派人出去找下?”
“不用。”
云葭想了想还是拒绝了:“随他去吧。”
原本就答应过他一切由他自己做主的,若事事都管着,难免他会觉得不自在,裴郁不是阿琅,不会不分轻重与谁结仇,她也不用像担心阿琅那样去担心他惹事,因此云葭很快就没想这事了,不过嘴里还是叮嘱了一句:“回头等人回来,让厨房送些吃的过去,他那性子在外头准是吃不好的。”
她记得前世他官拜绯衣官时,对吃的也仍是一派简单随意的态度。
有时她坐着马车去铺子里查账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坐在路边的食肆吃东西,有时是馄饨有时是白粥,永远是简简单单的那几样。
云葭想到这些便不由又无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