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简直罪该万死!
云葭脸色难看,沉默半日,最终还是暂时把心里的那阵怒火按捺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后跟裴郁交待道:“你好好在书院上学,别的事,你不必管。”
说完,云葭又特地补充了一句:“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这辈子有她看着,绝对不会再让陈氏有可乘之机。
她不知道前世陈氏到底是怎么算计裴郁的,但这辈子,无论她想怎么算计,她都会好好护着裴郁,不会让他再走前世的老路。
“先回去吧。”
云葭未把这些事与裴郁说。
裴郁却不肯走,他仍旧担心地看着她,轻声询问:“……你还好吗?”
云葭听他这样询问,扫见他脸上的关切,一时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她看着眼前这个全神贯注看着她,满心满眼皆是她的少年,一时心软得不行,手够过去放在他的头顶,看着他微怔的眸光,云葭未曾收回,而是就这样放在他的头顶,看着他轻声说道,“以后别再委屈自己了,知不知道?”
“你现在已经不是在裴家了,这里不会有人害你,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们说,不用再一个人担着了,知道了吗?”
裴郁看着云葭眸光微动,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在她的注视之下点了点头,声音低哑地答应道:“我知道了。”
云葭见他答应也就未再多言。
她收回手与裴郁作别,走之前还嘱咐裴郁夜里早些睡。
裴郁点头答应了。
目送云葭离开的方向,云葭已经走远了,甚至都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可裴郁还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未曾离开,心跳还是有些快,却不知是何缘故,裴郁的手放在怦怦跳动的心口处,垂眸,为那不知明由的缘故而轻轻蹙起了眉尖。
而另一边。
惊云陪着云葭离开。
扫见月色之下姑娘难看的脸色,想到刚才隐隐听到的那几句话,虽不清晰,但也听了个大概,她轻声询问:“裴家以前对二公子还做了很过分的事吗?”
云葭冷嘲:“他们这些年对他做得过分的事还少吗?”
话虽这样说,但到底也未把裴郁当年所受到的伤害与惊云说,她只是沉默的,而脸色依旧难看。
然这副模样落于惊云的眼中却让她暗暗心惊,她总觉得姑娘待二公子有些太过关注了,即便那时被裴家退婚,她都未曾这样生气过,如今却因为二公子对裴家……
是因为把二公子当成了小少爷吗?
还是……
未及细想,惊云便被自己吓得连连摇了头。
云葭余光瞥见,奇怪:“怎么了?”
惊云自不敢说,忙压抑着震颤不止的心跳垂眸道:“没事。”
云葭也就没再问。
惊云见她收回目光方才悄悄松了口气,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糊涂,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也敢想了,姑娘显然就是心疼可怜二公子的遭遇,把二公子当做弟弟一般看待,岂会有别的想法?
……
之后两日倒是无甚大事。
裴郁和徐琅照旧去书院上学,云葭则继续待在家里。
这天是越发热了,这两日云葭在家里闲来无事便着人把家里的一应物什全都换了一遍,锦帘换成纱帘,或是竹帘、卷帘,家里的器具也换成了更为清雅的物件……
她自己的屋子也好生收拾了一顿。
刚醒来时,事务繁忙,她也无心无力去理会这些,如今事事皆安,她也终于有这个闲情雅致了。
又想着阿爹在大营多日,已经许久未曾吃过家里的菜了,午间的时候,她又特地着人送去一些清凉的衣裳和便饭、肉干一类,用来给人解馋。
就这样。
三日过去,终于到当日陈氏应允交还嫁妆的时间。
有常山在,云葭倒是不担心陈氏敢拖延时间,但会不会缺斤短两,谁又晓得呢?毕竟其中许多物件,都已经被她变卖出去了,如今再想找回来,耗费金钱不说,劳心劳力也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要想把那些东西收敛回来,自然不可能瞒过常山的眼睛。
陈氏可没这个胆子让青山寺那位知道。
她倒是想看看陈氏这次又打算怎么瞒天过海。
这天一大早,云葭就在家里等着了,原本裴郁也打算留下来,陪她一起处理这些,最终还是被云葭打发去书院了。
云葭觉得这些都是琐事。
事有轻重缓急,如今正是他读书的要紧时候,岂能因为这些琐事耽误?
裴郁没敢违抗她的话,只能跟徐琅走了。
不过走之前他倒是跟云葭提了一件事,他在裴家要了个人过来,如无问题,今日应是会与嫁妆一道过来。
对此,云葭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甚至很是乐见其成,她之前就一直觉得裴郁身边伺候的人实在太少了,从前是怕他不自在,方才只送过去一个二虎,可二虎虽然机灵,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孩,没法跟着他跑来跑去。
以前倒是没什么事。
可裴郁如今在书院读书,日后免不了要跟着他们参加应酬,他也不能一直一个人,若是阿琅在,元宝和吉祥倒是也能跟着帮衬一些,但总有他们都看顾不上的时候。
云葭原本还想着等嫁妆这事解决之后,她跟裴郁好好聊聊,再从家里或是找个人牙子过来好好给人挑上几个。
如今他既有人选,云葭自然高兴。
此间倒是不再赘述。
送走裴郁和阿琅,云葭也没回自己屋子,在院子里散了会步消了会食又见了几个管事,外面就有动静了,和恩过来给她回话:“姑娘,裴家来人了。”
自追月走后,和恩便被云葭抬成大丫鬟了,处事倒也稳重了许多。
云葭正在堂屋见今日最后一个管事,闻言,她没有立刻动身,只说一声“知道了”,而后便继续与面前的管事说话,待把事情一应吩咐完,她方才让人退下。
等人应声退下。
云葭又喝了一口茶,这才动手抚了下裙面,起身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