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
云葭继续在家里处理裴郁的那些嫁妆。
东西太多,未免日后出什么纰漏,或是闹出什么事,云葭并未把这些东西与家里的放在一起,而是另择了一处地方专门用来放置崔伯母的这些嫁妆,钥匙一共分为两把,一把她自己拿着,一把则让人送去给裴郁。
另有专人管理,皆是她信得过的。
平日裴郁若有什么需要,也不必来同她说,自己拿着钥匙过去,自然会有人替他处理这些。
铺子的事,她暂时心里还没章程怎么去管,便也未立刻去处理,只让人把这些年的账本先送过来,她要先看一看。
那几间铺子的掌柜也已经知道自己的主子换人了,闻言自然不敢怠慢,云葭发话过去的当日,就有人把账本送过来了。
跟云葭想的不差,这三间铺子虽然在东街最好的位置,但每年的收益却并不算好,尤其是一间卖布匹的铺子,每年的收益与支出相比,不赔本已经算是很好了,另一间卖文房四宝的收益也不算高,还有一间就是粮铺了……
跟云葭自己手中的那间粮铺情况差不多,都是不赔本就算不错了。
看着这几间铺子铺面大、占地也好,仿佛多能赚钱,实则却是锦绣明面下的一堆烂摊子,谁接手谁倒霉。
惊云陪她一起处理这些事务,看到那账本上不时出现的红赤,脸色就难看得不行,她气呼呼道:“这裴二夫人也太过分了!”
“就算再不待见二公子,也不能把这种铺子都给二公子啊,她真是恨不得二公子自己掏腰包去填这些窟窿!”
云葭早知陈氏为人,自然不会像惊云这般生气,仍是神色平静地翻看着这些账本,直到听惊云说道:“她也不怕老国公知道后再同她算账。”
云葭方才淡淡说道:“同她算什么账?她大可借此事来说自己这些年管家有多不容易。”
惊云被云葭这话噎住,仔细想想,倒也确实……以陈氏那条三寸不烂之舌,恐怕最后裴家那些人不仅不会给二公子做主,恐怕还会体谅陈氏这些年管家不易了。
想到这个,惊云就立刻歇了要去跟老国公告状的心思,想也不想了,免得正中陈氏的下怀,给她便宜去了。
只是看着这几本红赤赤的账本,她实在愁眉苦脸,叹气道:“那难道就看着这几间铺子继续这样亏损下去吗?”
“自然不能让它们继续这样亏损下去。”
云葭说完这话却又沉默,她素指轻点账本上的那些数额,忽然道:“快六月了。”
“嗯?”
冷不丁听到这一句,惊云错愕了一下:“六月怎么了?您有什么事要做吗?”
云葭看着窗外说道:“霍姨应该也快回来了。”
前世霍姨就是六月上旬的时间回来的,正是她回门之后的几日,知道她是那样嫁到裴家去的,霍姨气愤不已,回来当日就给裴家递了帖子来见她。
还问她有没有受欺负,让她有事别瞒着,也别挨了欺负谁也不敢告诉。
如果说陈氏从前对她的那些温和与良善都掺杂着不可磨灭的利益,那么霍姨对她的好则是真的实心实意,没有掺杂一点阴谋诡计和想要求得回报的心思。
她总是体贴她,却又不求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