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一定注意,一定小心。这些东西太欺负我们俩了,为什么不飞到别人的头上和身上呢?”许越一脸诚恳地看着杨老师,然后赶紧一拉张云的手,两人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杨老师今年五十出头,她的个子不高,但是显着非常的沉着和干练,她一副总是微笑着的脸庞,是高中班学生们最喜欢的一个班主任老师,也是全校公认的好老师。多年来她一直带高考的重点班,带出的学生无数,有名的很多,但是她又从不傲慢。这一点上,她自我感觉很好,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
在重点班上,杨老师不会多费心,这些孩子们的学习根本不需要她多操心,他们自己的心里着急着呢。不过随着近年来高考制度的不断完善,和更加严格的考试方式,也让老师和学生们越加的紧张,这是很自然的。所以,压抑的学生们也很需要解压,当前的形势让他们找不到宣泄的渠道,这一点杨老师非常清楚。
高考前夕,孩子们失去了快乐、失去了自由,被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反复揉搓、任意摆弄,没有彻底崩溃已经是很难得很难得的了。
杨老师很同情这些孩子们,但是她又确实无可奈何,毕竟每年的高考是谁都不能忽视的大事情,如果放任了这些孩子们,在家长那里又如何做交代呢?所以,她只能经常对孩子们说:“就这一段时间了,孩子们,为了你们的将来,现在就苦一点吧。等你们学有所成的时候就知道今天的努力不是白费的。”
前一段时间,不知道哪个无事可做的人写了一本有关高考的书,提出了“黑色七月”的论调,迅速在社会上流行起来,这股风不刮到学生是不可能的,她尽自己的职责不让这股风干扰到自己的学生,七月还是有很好的阳光的呀,她经常这样对孩子们说,让他们继续鼓起勇气、向着最后阶段勇敢冲刺。
杨老师深知,一届学生比一届难带,尤其是这一届的更加难,这些孩子们吸收力强,但是破坏力同样的强,当然不是在社会上造成破坏,而是一个不注意就能破坏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学习氛围,她甚至觉得如果给他们一双翅膀,那就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了。
所以,她也经常的提醒自己,需要更大的耐心和更大的容忍去教育和引导他们,如果稍有差错,孩子们很可能就彻底毁掉了。但是,这一届的孩子们尤其古怪了,这是她多年来带的最吃力和最烦心的一届学生,也是最有希望的一届学生,他们的接触面和知识面真的很宽广,特别是现在这个年龄段里,他们可以走向高尚,也可能走向邪恶,实在是她无法预知未来会如何的。当然如果让她看住每一个学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她只能尽力、尽力、再尽力,尽力地把每一个孩子都拉上正道,让他们有无可限量的未来。
今天下午,她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金老师忽然进来故作神秘地走到她面前说道:“杨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在开联欢会啊。”然后就幸灾乐祸地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斜着眼看着她。
她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认认真真地把作业批改完,这就是班里能热闹很久的原因。她觉得让孩子们放松一下会更好,如果真的开联欢会,就开一会儿也很好。
然后,她把作业放整齐,把钢笔放好了,再站起来,平静地看了一眼金老师,才走出了办公室。她知道,这个班将来很可能是要出状元的,当初让谁带争执不下。最后由于她丰富的教学经验赢得了校领导的肯定,决定由她带,这是领导的信任。但是,诸如金老师这样不服气的老师是大有人在的,可是她依然非常坦然的面对其他老师,她对自己是充满自信的,对这些孩子们也是充满自信的。
据说教师要开始评职称了,所以老师们之间好像也有了那么一些微微的不同,如果哪个老师的班上出了全市的状元,那评职称自然会有很多的优先考虑,所以老师们也在互相蹩劲。也有一些希望看到别人出现问题的老师,比如金老师就是一个。
接过了这个班以后,杨老师才发现这个班真的是不好带,他们太活跃了,这是第一个印象,也没有一个学生是省油的灯,这是第二个印象。全班几乎每个学生都有那么一点点儿的顽皮,男生女生都差不多,甚至包括了班长和团支部书记也是如此,只要能快乐一小会儿,他们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来的,当然前提是老师稍微一疏忽。
所以,杨老师一直都很小心,她允许有人偶然冒泡,但是不允许随便乱冒泡,尽量保持稳定的学习环境,和每个学生稳定的学习状态。
真是一群头痛的学生,为什么他们就一点儿都紧张不起来呢,别的班的孩子使劲儿努力,这个班的孩子们该玩儿照样的玩儿。早就知道班里的足球队和篮球队,下课后不玩到天黑是不罢休的。但是也有成绩,据说足球队还出了个什么“金靴奖”,杨老师不知道“金靴奖”是个什么东西,既然是奖就值得表扬,上周的班会上她还专门说到了这件事,很鼓励大家把课余时间搞得丰富多彩一些。可是,今天这堂自习课似乎也太丰富多彩了吧。但是,要是让他们一点儿都不顽皮可能真的也做不到,他们还都是十六到十八岁的孩子们啊。算了吧,偶然一次也没什么大问题。杨老师这样一边想着一边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