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欣的泪水滴在纸上,你就这样走了吗,莫凡?留下我一个人品尝失恋的苦涩滋味?一阵一阵的痉挛从心底袭来,雨欣慢慢瘫倒在地上。胃里想吐,她终于昏倒了。
协和医院里,父母焦急地等待着陈雨欣苏醒,露露和蕊蕊也在。母亲抓着女儿的手,眼泪滑下来。下午露露打电话约陈雨欣一起吃饭,但是打了很久也没有人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立刻打车去了陈雨欣和李莫凡的出租屋,发现了昏倒的陈雨欣和那封信。她叫了急救车,然后又给蕊蕊和陈雨欣的爸爸打电话。
陈雨欣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床边的妈妈,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下掉,妈妈取出纸巾给她擦。
好大的草原,远处好似到了天边。陈老夫妇携手漫步在遍地野花丛中,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受着边疆的美。蓝天上没有一丝白云,远山上那白色的是终年不化的雪,哈萨克族的姑娘和小伙子们骑在马上驰骋,欢快的笑声回荡在辽阔的草原上。
李莫凡牵着陈雨欣的手,在树林中缓缓的走着。几只鸣叫的鸟飞过,渐渐远去。陈雨欣忽然蹲下来,看着一朵蘑菇探出头。李莫凡坐在草地上,从后面轻轻抱住她,陈雨欣就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大西北的粗狂,静静的等着李莫凡马上给她的吻。
想甩开纷乱的思绪和那年的故事 ,故事里是一片淅淅沥沥的细雨,雨水淋湿了你的长发。怕离别后难相聚,怕分手后没有归期,所以挥挥手,仿佛又过了一秋。相识在这城市拥挤的人流中,花儿开了又败,岁月如稠,往事忘记,不想再写诗句了,因为太久。不敢再品酒了,因为每一杯酒都有毒。把相思写成了泪,还你当初给我的醉。
李莫凡决然的离开,他不理解为什么陈雨欣要隐瞒那些事情。他写了留言,也丢弃了手机卡,不用原来的QQ。但是离开的痛苦也让他的心里阵阵疼痛,在火车上不想吃也睡不着,几天后,几乎是只剩一口气回到了家里。但是,回来后的日子也不顺利,他用半年多的时间才从心理和身体上恢复过来。然后,他辛苦的做了一些考察和分析,然而所开办的公司却在三年多时间里毫无进展,还是无奈的放弃了。
他也回不到陈雨欣那里了,因为现实把他打击的太狠太狠了,他没有勇气回去。于是进了乡政府,做了一个很小的小职员,每天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父母多次催他结婚,亲戚们也张罗了一些姑娘,但是李莫凡就是不去相亲,即使人家姑娘来了,他也早早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陈雨欣的影子一直在他的脑海里、陈雨欣的样子一直在他的心底里,他根本就没有忘了她。
有时候,他一个人跑进家后的那个不很高的山里,坐在最高的山梁上,朝着南方望着。他可以这样一个人坐上一整天,思绪里都是那个遥远的城市,和陈雨欣。然后,他就会像小孩子一样呜呜咽咽地哭,哭的山林为之动容、哭的小河为之停止、哭的这座山都要粉碎了!
李莫凡没想到五年后还能遇到陈雨欣,在这个大雪飘飞的乡间,以这样一种尴尬的方式再见。五年的摧磨,他也改变了很多,虽然心底的傲气还在,但是已经不那么刚硬。现实是很好的药,治愈了很多狂放不羁的男女。五年来,他也不敢去找陈雨欣,他以为陈雨欣早结婚了,今生不可能再见她了,他知道自己亏欠陈雨欣的太多,当初的倔强,当初的不辞而别,现在想后悔,却已经没有了机会,他只能默默的为陈雨欣祝福。
雪纷纷扬扬地飘着,寒冷的西北风可劲儿地吹,陈雨欣的脸蛋已经冻得通红通红的了,但是她仍然紧紧抓住李莫凡的手跟在他身后,她不知道也不管他会在哪里停下来。李莫凡偶尔侧身看陈雨欣,她的一双眼睛还是那样透亮迷人。
前面是一条冬季干涸的河道,两边枯老的白杨无力地站立着,一层洁白的雪铺在放眼可以看到的一切物体上。这是这里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西北风的凛冽,大片雪花飘飘洒洒的,已经看不到任何的道路了,一切好像静止了。在河道的埂子上停住,莫凡看着她,美丽的眼睛上粘着几片雪花。他紧紧抱住陈雨欣:“雨欣,都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陈雨欣趴在他的怀里,尽情地淌着眼泪,其实在李莫凡离开不久,她就已经原谅他了,她知道他离开的原因,也在心里原谅了他。但是从此天各一方,她无法联系上这个倔强的男孩,因为他似乎断绝了和以前的一切联系。刚才见到他的一瞬间的怨恨,也烟消云散了。手机短信的铃声响了,雨欣打开看,是爸爸发来的:“欣儿,今年过年可能不会回来了吧?但是我和妈妈很想你。带着他一起回来吧!”
在高高的山梁上,陈雨欣站在李莫凡身边,漫天飞雪落在他们身上,李莫凡对着戈壁大喊:“雨欣,我爱你!”
病历记载:李莫凡在下山的时候被一块掩埋在大雪下面的石头绊了一下,为了保护陈雨欣,他一把推倒了她,并大声对她喊“爬着不要动”,而李莫凡却翻滚着,然后掉进了山梁中。当陈雨欣连滚带爬的艰难来到他身边时,他已经处于深度昏迷。好在那里还有手机信号,救护车来的时候,李莫凡离死亡已经很近了。在医学院经过抢救,李莫凡虽然很幸运的活了下来,但是他的大脑受损却非常严重,记忆几乎完全丧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