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出神的盯着榆树看,眼睛里有一种渴望。
我接着漫不经心的继续讲做榆钱食品的事:“你还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人很喜欢吃榆钱食品,但是只有开春的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因为很快榆钱就干枯不能吃了。职工和居民都把采下的榆钱都摘干净,再用水慢慢的淘洗几次,看着碧绿的榆钱很干净了。然后放到面板上,或者筛子上晾晾。再把白面或者包谷面一起掺好了,在锅里蒸熟。然后就是根据各自的口味调料,拌着或者炒着都很好吃。榆钱食品的味道很好,我每年都吃各家做的,风味各不相同。也有将榆钱与肉或者鸡蛋掺着包包子、包饺子的,要知道在以前的饥饿年馑里,榆树为多少的贫苦百姓续过命啊。春天以后,榆树也不会亏待了所有的季节,它的树叶在有的地方是长青而不凋谢的,应该是一茬接着一茬的不断生长着。”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没有吃过榆钱食品呢,以后有机会要尝尝好不好吃。”吴清点点头。
“哈哈,估计你以后吃榆钱的机会很少。”我说。
“我知道。”吴清默然应道。
我轻轻问道:“吴清,你在我们这里看过几个秋天?今年是不是感觉更加凄凉一点儿?”
忽然,我听到了他轻轻的一声叹息,紧接着说道:“夏医生,你看,今年榆树叶子黄了,我记得榆树的叶子是常绿的。今年估计要早下雪了,也许要不了十天就该下雪了,你喜欢下雪吗?”
“刚才不是你说的听过我说喜欢雪的吗?这么快自己就忘记了?”我疑惑的看着他。
刚才他说的话让我知道他在我们这个城市也流浪了一年以上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度过那些炎热的夏天,特别是如何度过寒冷的冬天。
停顿了好一会儿后,他突然说道,“夏医生,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我从没见过他抽烟,但还是从衣兜里掏出烟盒,取了一支烟递给他,并为他点着了。他吸了一口,立刻呛得咳嗽起来。我给了他一张餐巾纸,让他擦流下来的眼泪和口水。然后我又从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他接过去使劲喝了好几口,用病号服的袖子擦了擦嘴。
“其实,”他停了一下,好像在斟酌下面要说的话,然后继续说道,“我几天前就听说了,你们已经和广东民政部门联系了,也许就这几天就该送我走了。”
然后他把吸剩下的烟把子丢到地上,用鞋子踩灭,又细心的捡起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这时,他弯下腰蹲在了地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地面,陷入了沉思。
我决定不打搅他,掏出一支烟又点上,把烟盒子递到他眼前示意。他摇摇头表示不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