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对椅子上的两个人说道:“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要对白主任说的了,那我们就先去病房吧,好吗?”
那个女人先站了起来,然后她伸出手拉了一下那个神情委顿的男人。男人木木地跟着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那个长相甜美但是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那神态说不出的茫然。
通过刚才扫了一眼病历的情况,我知道他们是夫妻,两个人的年龄都在三十四五岁左右,男人应该稍大一点。
等他们站起来后,我让小杨护士走在最前面,我和小张护士走在后面。就在此时,我不经意的发现,那个女人伸出了左手,并且试图去拉男人的右手。但是,男人好像很厌烦的甩开了,女人就站在当地,等男人先开门走出去。然后那个女人呆立了一会儿,才跟在我后面走出了门。
我紧跟着朝外走去,小张护士临走的时候从白主任的桌子上把两个大包也提上了,她走在最后。
因为到病房后,我们还要进一步的询问病史,为了今后的治疗护理,特别是给病人的康复提供可供咨询的第一手资料,所以一般情况下只要有亲属陪着来的,我们都会要亲属跟到病房来,把门诊问诊中忽略的病史补充完善。
还有,就是要对病人的亲属做一些必要的交代,比如探视和假出院等医院的规定等等,最重要的是还要把一些医疗和护理上的告知书等医疗文件交给他们签字。
出了门诊白主任办公室的门,我有意识的放慢了半拍自己的脚步,与那个女人并排,本来想路上询问几句,但是她走路一副很小心的样子。她一点儿都不像我见过的大多数病人的亲属,那些人一路上还要反反复复、絮絮叨叨的讲病人的一些病态表现,特别是询问什么时候可以治好这类话。那样的情况下,我们都可以顺着他们的话插嘴问几句关键的话,或者也很容易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病人的一些情况。
但是,这个女人一直低着头看路,很小心的走路,一句话也不说,所以我一时间还找不到问她话的借口,于是我们就那样默默地一直走进了病房。
张护士在快到病区时,她快走了几步超过了我,然后过去打开了门,站在门内,把我们剩下的人一一放进来后,她就赶快又把门锁好了。
这是一个精神科工作人员最基本的素质,也是安全教育的成果,精神病院的大门都是要随时保持关闭的,特别是一定要在工作人员的眼睛看着的情况下,打开和关闭好才是安全的。
进了病房以后,我让两个护士先带男人去了观察室,新入的病人必须在观察室住几天,要做前期的体检以及其它必不可少的检查等。
然后,我叫那个女人到我办公室来。就在这时,我又注意到,那个女人一直看着男人进了观察室,而男人在观察室的门口忽然站住了,他默默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妻子,回过头就进了门。
我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观察室内的情况,我看到那个男人进了门后,还没等护士去关门锁门,他已经很快的走到床边躺下了。当时,我好像还产生了一点点的幻觉,我似乎看到他的嘴在轻轻的蠕动着,那个样子很像唱歌,因为我似乎明确看到了他的嘴动着,与我们平时哼歌的样子很像。但是,太远了,我根本听不太清楚,而且护士很快就过来锁上门了,所以我以为是我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