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对这样的精神病人,以及这样的家庭多一些关心和关注,我相信类似的凄惨结局就会少了很多,并且最后不再会发生。生命对谁都是只有一次,珍惜生命不是写出来让我们看看而已的,是需要认真对待的,并且是更加需要我们切实珍惜的!
路老师知道再也不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于是他站起来很礼貌的和老人告别,老人站了起来,他站在门口目送着我们走远。我走出了几十米后,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老人还站在门里看着我们。
路老师分析木林的资料在县公安局应该还有备份,于是我们告别了木林的父亲,找到了县公安局。终于找到了木林的案卷,由于有上次鉴定做基础,公安部门对木林残杀儿子的案件没有做过多的调查,不多久就与民政部门联系,把木林送到精神病院了。
在回去的长途班车上,路教授一直紧闭着眼睛,始终一言不发。但是,车子刚进入市区后,他就拉着我下了车,这还没到我们该下车的地方,我很疑惑老师的行动,但还是跟着他下车了。
在阿勒泰路上,路老师随便找了一家咖啡馆,要了两杯炭烧,示意我可以吸烟,然后他的两眼盯着眼前的咖啡,时不时的用嘴无意识地吹一下。我不知道为什么路老师要在这里下车,而且还要请我喝咖啡,他现在的神态,让我不能开口问他原因。
咖啡的香味是我一直很喜欢的。所以,我也不说话,用小勺慢慢的搅动着咖啡,让刚放进去的冰糖能溶解在苦涩的咖啡中。
我们慢慢的喝着了咖啡,路老师的眼睛看着窗户外的大马路上疾驰的汽车,大概有十几分钟一句话也没有说。
等他喝完了咖啡,忽然看着我说道:“小夏,对木林的事情,你有什么见解?”
我想了一下,然后才很谨慎的按照我的思路说道:“路老师,我看过了木林的病历。自他住院以来,所有主管过他的医生对他都有强烈的杀人毁物和破坏情结这样的语句。这说明木林现在的很多样子都有欺骗性。但是,我们以前的诊断技术,”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以至于他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加上家庭的贫困,父母付不起高昂的住院费,所以才在家里监管。他杀死妻子是在求医路上发病,无法预料也不能避免的。而他回家后,在家里又没有实际有效的监管措施和治疗手段,所以他其实始终在病态中,因此残忍地杀害了三个孩子。”
路教授点了点头说道:“木林是遗传性的精神病,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其实,根据病历我们也能发现,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比较明显的症状表现,比如他的木讷、他的沉默寡言等等。有的时候,这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的外在表现,但是对于有精神病遗传史的家族来说,这就是症状。”
我看着路老师没有说话,木林的父亲我见过了,刚才路老师其实好似不在意的问过了他几句,木林的父系这一族有精神病人出现,遗传的方式虽然目前还不清楚,但是属于遗传性精神病很确定。路老师把一块方糖含在了嘴里,闭上眼睛很认真的尝着。
大概过了五分钟后,路老师继续说道:“我们这里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地区,即使现在,我们的医疗水平比省外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你要是出去参加学术交流会,就知道我们的水平有多低下了!另外,普通老百姓对精神病的认识更缺乏,都知道他们是疯子,却不知道有专门的机构、有医院能够治疗,能够控制住他们的病情,那样对社会和家庭就能减少多少的伤害呀!”路老师的这段话说的甚至有点儿语无伦次,他也没有补充和纠正,继续说,“所以,木林这样的家庭悲剧的发生是难以避免的啊。”
路老师又让服务员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好像不怎么满意,看来这个咖啡店的茶比较的劣质。
路老师想了想又说道:“我在县公安局给H省公安厅打过一个长途电话,了解了木林杀害妻子的一些情况。因为我始终认为,虽然木林有着遗传精神病的因素,但是如果没有激发点的话,他不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残忍的。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他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突然巨变的,当然例外还是有的。我只是为了确认一下,所以才去了电话。”
事实证明,路教授的怀疑还是非常有根据的。木林和妻子在到处求医的过程中,风餐露宿、节衣缩食,过着打工的漂泊生活,清苦是自然的,有的时候甚至在火车站、货场等等地方过一夜。从S省到H省,几千公里的路途,两个人几乎是过着流落街头的生活,与乞丐无异。但是,他的妻子始终不离不弃,因为她顽强地相信,木林是可以得到彻底救治的,就是这个信念让她始终陪护在木林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