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省城以后,我给路老师去了电话,简单的说了我见到那个思成和高总的经过,也很简单的讲了思成告诉我的那些事情。路老师和我想的一样,好像也很意外,对李玉花的奇异表现没有找到原因,他也表示理解。
或许,李玉花在某一个特定的空间生活着,或许她真的还是很幸福的。
学术会议结束以后,我们就走了。那以后,我就特别的讨厌这个城市,后来也只去过一次,那是处理我自己家里的事情,自己的家事也是与穷富有关系的,所以心底深处对这个城市的厌烦特别的留在了我的大脑深处了,这个城市我也就是去过这么两次,此生我再也不想去了。
一同去的七个同事,对我回程的一路上始终郁郁寡欢特别的不理解,他们在高谈阔论这个城市的发达、这个城市的富裕、这个城市的先进的时候,我从不发言,我对他们大肆采购的服装、电子产品等也不屑一顾。
回到单位以后,我更加关心起李玉花了,同事们都觉得很奇怪,我会让我对象买一些女孩子喜欢的零食送给她。我是很希望李玉花某一天清醒了,能够对我讲她的那些过去的故事的。
不久,我就转完了这个科,也晋升了中级职称,到了新的科室。但是,我还是经常让媳妇(第二年的春天我结婚了)给李玉花带好吃的零食给她。
我也一直没有能找到李玉花的父母,因为李玉花对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反应。或许,在她记忆深处,也是完全的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她的父母把她生下来、又养大了,但是她没有给父母回报什么,得了精神病的她也不想连累父母再来照顾她。
当然,这也是我很遗憾的一件事情,她的病历里家庭住址栏就写着“伊犁市”这三个字,这是那个高总提供的,他当然也不知道具体的地址,只是思成告诉他的而已。
我想,我恐怕永远都找不到李玉花的家庭地址了,因为即使我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十几年的时间已经匆匆的过去了,这个世界上过去的事情也太多了,那个当年十八岁青春靓丽的李玉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可能、或许早就死了吧。现在有的,只是一个神情非常呆滞的、三十多岁的精神病人,她也叫李玉花。
而且,据我目前所知,公安部门到现在,也没有到我们这里来询问过有没有李玉花这个人,那么她的父母应该还没有报失踪人口。可能,那对同样善良的老夫妻,以为女儿还在南方打工呢吧,他们实在不想自己的女儿从此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所以,他们还是在期盼着。他们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孩子,因为她很善良,女儿走的再早、再远都一定能找到自己长大的家,找到养育了她的父母。
至于在李玉花的故事中,那些无法补足的很多缺失的部分,比如那个叫“何力生”的人到底是谁,我记得我好像问过了,或许我自己的记忆,也因为对那两个富人的厌恶而被我自己给疏忽了。也或许是,他们也刻意的没有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是那个高总,亦或是思成在故意的隐瞒,因为他俩都是整个事情的参与者或者是经历者,所以他们俩都有可能。他们刻意的隐瞒了一些事,当然是有目的的。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事情太简单了,简单的不像一个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后来也就觉得事情背后的真相,一定也不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到底是什么呢?
没有人愿意告诉我。
我也不想再找那两个富人了解,既然他们当时都不肯说的事情,那就不可能让我知道真相的。我觉得我和他们之间有一条无法越过的沟。
转眼间,冬季过去了,春天的时候我结婚了。新疆的大部分地方春天都很短,一个月左右。当所有的树木都绿的让人爽心悦目的时候,康复部又开始准备工休运动会了。
福娟的身体还是非常的棒,于是又被选去参加各种跑步的项目了,被福娟禁锢了整个冬天的李玉花,就像春天迎风招展的鲜花,忽然之间开始盛开了似的,在病区里无人能够管得住她。所以,她开始赖在床上就不起来了,她想骂谁就骂谁了。
不过,那个病区的同事们,都听我讲过了她的那个很简单的过去的故事。所以,整个病区的人都忍让她了,甚至是在纵容她。
张主任都变的不厉害了,她总是叹口气说道:“唉,这个李玉花,真是的。唉!”
转眼就到了五月中旬的工休运动会,福娟不负众望在她参加的所有项目中都是力拔头筹,康复部发的奖品是各种吃的。很意外的是,在运动会召开的三天时间里,李玉花竟央求护士长让她出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