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该改一下自己的态度了,所以我与路老师经过了一次探讨。老师对我这样对待吸毒者的态度,既表示了充分的理解,但是也比较生气。他告诉我,每一个来精神病院治病的人都是患者,我们作为医生是不能歧视他们的,必须遵守医德,为他们提供最好的服务,我们的态度在很多时候也决定了我们的服务质量。我们必须深刻认识到这一点,才能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完完全全的做到位,做到最好。
路老师对我的一番谆谆教诲,让我很惭愧,也让我开始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所以,今天我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即使乔世超现在非常的不配合我的工作,我依然耐心的坐在他的床边,苦口婆心的给他讲了半个多小时。
但是,我的这些没有效果,我觉得一时也难以改变他对我态度转变的认识,何况我看到他好像对我讲的这些,也根本不感兴趣。因为我听到了他轻微的鼾声,他竟然睡了!
我站了起来,苦笑地摇摇头,离开了这间病室。回到办公室后,我就给路老师打了一个内线电话,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他讲了一遍。尤其是我对自己今天严格按照老师说的,非常理智和礼貌的对待他,我讲的很详细。
路老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暂时还是只能给他使用戒断期间的那些药物吧,只要是他能够接受。因为,他属于反复的复吸的一个吸毒者,不做这样的维持治疗,他会很快垮掉。甚至,他身体的某些机能,也会迅速地倒塌下去。你还是要对他多注意和多观察,其它的增强他机能的类药物也要渐次跟上。特别是,自治区中医院朱主任来会诊时提出的中医治疗的方案,以及他们提供的那些中药制剂,一定要做好配比,也要及时的用上了。这次,我们争取能够在两周之内,就开始使用戒毒药物。我更希望的是,他的身体耐受力足够。否则的话,”
我听到电话的那边,路老师轻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小夏,我和你一样的,对这个乔世超反复过来戒毒,也是很揪心的啊。他的那个小女朋友,我看着和我的孙女差不多大,这个孩子让我时刻不能安睡啊!”
路老师已经过了退休的年龄,但是像他这样的国内出名专家,我们医院是舍不得他退休离开的。好在路老师从医的那一天起,就是一个菩萨心肠的人,他也很愿意继续在医院为患者做事。他总是说:医生的职责是和病人在一起。
放下电话后,我再次翻看了上次路老师查房时,专门给乔世超做出的治疗方案,又把中医院朱主任的方案仔细的阅读了一遍,这两个方案做的都是目前我看到的最好的。
放下这些资料,我点上一支烟,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沉思。此时我在想,乔世超这次住院也快一周的时间了,但是却与前两次不大相同,他没有明显的好转迹象,这很让我郁闷。特别是,通过这两天来护士给我的反映,他藏药的行为更加的隐蔽了,这也充分表明,他的毒瘾已经很大,而且在试图对付我们这些工作人员。
想到这里,我决定还是去找一下刘主任,向他提出继续加大对戒毒患者监督检查力度的意见。刘主任听了后,当即表示了同意,并把护士长也叫过来,在主任办公室,我们三个人仔细的研究了一套方案。
下午一上班,我们病区就召开了一个专门会议,所有医生和几个护理上的业务骨干全部参加了。刘主任做了对戒毒患者加大监督检查工作的安排,护士长提出了一个具体的方案。刘主任又按照路老师专门给他打电话的意思,说了对26床乔世超的重点监护要求,并特别指出,必须要加强巡视和巡查的力度,特别防止他藏药。
乔世超的戒断反应确实很可怕,他想法设法的把戒断期间配发的药物隐藏起来,然后全部碾碎,再夹在他的烟里吸食。我每次看他抽烟的架势,真的是非常吓人的,他蹲在病室角落的地上,眯起眼晴,头朝上,把烟放在嘴上,深深地吸一口,尽力的咽下去,随后就静静的好半天一动不动。他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吸进了所有的烟一样,而且还把烟都灌进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大概要持续接近五分钟左右,他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烟吐出来,他的神情,此刻才显得特别惬意的样子,浑身都在舒坦地往地上出溜下去。直到最后他很平展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