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给她又介绍了达普的奶奶,和那个县长阿不都萨拉木,张护士长赶紧说欢迎欢迎。我们病房包饺子的桌子本来就是靠着门的那个窗子下,病区的医生和护士看到达普回来了,同样是表现出无比的高兴,纷纷过来向他和他的奶奶表示问候。
达普奶奶的一双手拉着这些几乎都是她的后辈的工作人员们,嘴里一直说着:“帕里提也亚克西,多胡都儿哈那亚克西!”
正好站在我们隔壁的康复中心阿曼古丽护士长,她端着一个放完了饺子的空托盘走了过来,听到老奶奶说着感谢的哈萨克语,马上也拉住她的手,用维语和她说话。维吾尔语和哈萨克语有很多相同之处,基本上是可以互相之间听得懂,就像汉语的南北方言,只是在一些语法和单词上略有不同之处,这个我后来专门请教了阿曼古丽护士长的。
刘主任和张护士长告诉大家,他们要带着达普和他的奶奶去院长那里,阿曼古丽护士长自然跟着去做翻译。所有人仿佛在夹道欢送似的,站在桌子的两边,看着刘主任和阿不都萨拉木县长走在最前面,后面是被阿曼古丽护士长和达普搀着的老奶奶。
我们医院有很多好的传统,比如院领导安排的农活这些的集体活动,院领导就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干,否则的话再简单、再少的事情干多久都干不完。
昨天,院领导们和我们一起粘花,他们也都有几棵树的任务,虽然比我们少一点儿,毕竟还是和群众在一起。今天还要一起和我们包饺子。昨天和今天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一前一后的安排,院领导就特别忙。
我们现在的柳院长,是从隔壁的养老院调过来的,才来了一年多,他是个高个子的人,身体微胖,脸有点儿小且也是胖一些的,他讲话有点儿大舌头,头发灰白了,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就要退休了。从养老院的主管业务的副院长,到我们这里当院长,职务升了半格。
他很早以前在下面团场的一个医院当院长,工作了快三十年,身体差了、家又在这里,于是托了关系调了回来。但是关系也不硬,再说下面团场医生的水平也不高,于是就到了养老院做副院长,他刚去不久,原来的那个院长正好就退休了,但是局里也没有任命他当院长,他喝醉的时候说是孝敬的东西太少。再后来,我院的那个矮个子院长退休了,他又花了点儿心思调到我们医院,终于当了院长,不过这时离他退休也不远了。
我们这个柳院长因为长期在基层工作,我们这里的人本来就擅饮酒,基层的就更加厉害,所以他也特别能喝酒,常常对我们吹嘘说,到现在为止喝掉了至少两卡车的酒,而且都是伊力特这种好酒。不过,我没怎么见过他喝酒,因为我这人离所有的院领导都比较远,我这人比较惧怕高层互动的形式,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出了问题,尽量的与所有领导做到敬而远之,是我一贯的原则和处事的基本方式。再说,作为最下面的小医生,这种无形中的距离,让我与他们接触的机会也很少,有的时候我的感觉是,他不像一个正儿八经的医院院长,有点儿很市侩。
不过这个柳院长来了以后,对职工比以前的那个矮个子院长要和气很多,主要还是他奋斗多年了,来我们这里当院长也就是一个“过路神仙”,来的时候都57岁过了,也就两年多就要退休的,所以他也没必要得罪我们医院的这些老职工,更不愿意和职工为难。因此,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们医院和和气气、大家所有人那种“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氛围很浓。
此刻,我远远的看到柳院长已经抬起头,看到了朝着他走过去的一大群人,然后就看到我们的刘主任主动屁颠儿屁颠儿的跨出一步向柳院长做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