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任很满意的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高永军,对我点了点头,那意思:这个老高真的很有眼色呢。
我们三个人走到了大路边,这是省内最长的一条高速公路,一直通往边境口岸的伊犁市,也是最繁忙的公路。在路边刚站下,高永军又从他的上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卷好的莫合烟,用口水再粘牢一点边。然后划着了火柴,点上烟,蹲在路沿石上,开始“吹烟”了。
我给赵主任也递过去一支烟,我们两个看着通道车来的方向,站在那里等着。第一班车大概是九点左右到我们这一站,我看了看表,还有十来分钟时间。
我们刚把一支烟抽完,高永军也把他那支粗长的莫合烟“吹”完了。又过了几分钟后,我们就看到那辆第一班长长的大通道车“呜呜”吼叫着远远开来。
高永军站了起来,把他的大袋子提在手上,跟着我们一起上了车。
上车后,我买了票,赵主任把提前预支的差费交给了我管理,所以坐车买票、吃饭、住宿这些都是我负责。高永军直接坐在了靠近驾驶员室的台阶上,把大袋子放在身边的车厢板上。车上的人不多,我和赵主任就坐在了高永军对面的双人椅子上。
赵主任叫了好几次,让高永军也坐在我们侧面的椅子上去,但是高永军一个劲的摇头,坚持就坐在那个台子上。反正最多也就半个小时就到昌吉市了,所以,赵主任看高永军坐着不动,也没有再说什么。
赵主任昨天给我专门交代过,出来以后,我的眼睛要一刻不离的盯着高永军,这是特别重要的一件事情,所以我牢牢记住了。现在,他就在我们两个人的视线中,这是很安全的距离。高永军毕竟是个精神病人,随时都可能出现不可预料的危险行为,或者逃跑、或者伤到其他人。
车上大概只有二十来个乘客,高永军即使坐在比较低的台子上,依然可以侧过头看车窗外的风景。我看到他一直偏着头,他的眼睛也一直在贪婪的看着车窗外慢慢闪过的天空和偶尔的农田,他的那感觉很是新奇。唉,精神病人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少离开病区,劳动的病人也是在院区之内,所以他们对外面的世界很自然的有一种好奇心情。
过了大概几分钟,高永军把袋子往右侧的车窗前又挪了挪,屁股也跟着挪到了窗子下,那里是放驾驶员工具箱的一个位置,但是现在却只是个更小的台子,什么也没有。高永军就坐在了那里,他伸出手,轻轻的打开了车窗。然后,把他的那个帆布大袋子的口解开了,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药盒子,打开了,却取出一根卷好的莫合烟,原来药盒子里放着他提前卷好的莫合烟。
高永军用口水把莫合烟的纸边又粘了一下,然后划着了火柴,点上烟吸了起来,高永军的烟瘾是真的很大。这才丢掉烟把子不到三分钟就又抽上了。
早班车上基本没有人,那时候的公交车上都是不禁止吸烟的。但是,高永军的莫合烟味道太大了,不一会儿,就飘满了整个车厢。司机师傅被呛到了,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是一个坐在小台子上的“农民”装束的人,也没说什么,估计以为就是附近哪个农场的农工,这些农工不好惹,所以司机也就忍住了没说话。
但是,坐在司机旁边座位上的是一个肥胖的大嫂,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在“呼呼、呼呼”吹烟的高某,显然很是不满。于是她嘟嘟囔囔的站起来,然后走到车厢的中间,找了个座位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