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生撇了撇嘴,对于公孙明这事这样处理,他其实也有些不满,于是问道:“那老师你是接还是不接啊?”
“你都把电话拿上来了,老夫能不接吗?”公孙明翻了一个白眼,随后伸出手接过了林天生的电话。
“小陆啊,这事你听我说哈……”
公孙明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面对陆朝歌的怒火。
“……”
一阵拉扯无果之后,陆朝歌索性挂掉电话,而车内也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陈歌点了一根烟,望着窗外道:“其实帝都那些人插手这件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国会想要南境的兵权,势必会在黄天泽这些丑闻上大做文章。”
“所以前期才会一直支持着你大搞特搞这件事,等着黄金城顶不住压力入帝都后,他们才能以此获得最大的利益,而黄金城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自然也只能割肉。”
“那现在两边既然已经谈妥了,那放了黄天泽不也是理所当然吗?”
陆朝歌闻言,攥了攥粉拳道:“我是想过老师会跟黄金城谈判,我也想过这事谈的最后或许不能判黄天泽一个死刑,可至少也要判个无期吧,就这样把他放出来了,这置司法于何地啊?!”
陈歌一针见血道:“无期有无期的谈法,保释有保释的谈法,不过就是筹码的权重而已,但无论过程如何,他们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陆朝歌无言反驳,若是在以前她自然会支持公孙明的做法,毕竟跟国度未来的局势比起来,这些小事就显得无关紧要了,虽然她还是会愤怒,但为了大局着想心里也能理解。
正如公孙明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样,洋城的情况在于兵权私有化,只有将兵权集中到国会,那才能永久杜绝类似黄家这种本地土皇帝的诞生。
否则倒下了一个黄天泽,还有无数个黄天泽站起来,他们必须考虑一劳永逸的办法。
但要夺兵权,需要慎重再慎重,有时候还不得不退一步,因为太过激进,反而会弄巧成拙,其中的度需要准确的把握。
不能逼得太急,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而现在这个结果,正是国会所有人乐意看到的,既夺了兵权,又能不让黄金城闹起来,唯一作为代价不过就是牺牲一时的民意,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若是以前的陆朝歌,会觉得这是一场成功的谈判,但现在她却有了一种全盘皆输的感觉。
因为这几天她跟那些被害人近距离地接触过,更加能够体会到他们的绝望与不甘,也开始思考,为了所谓大义,而牺牲这些真的值得吗?
律法要是连一个迟到的正义都给不了,那还有什么用呢?
人们一旦失去对律法的信任,那么整个社会又将有多黑暗和混沌呢?
这些问题一直缠绕在陆朝歌的脑海里,直到来到现场,她还是想不通。
陈歌率先下车,对着车上还在愣神的陆朝歌喊道;“无论如何,结果已经造成了,先把烂摊子给收拾了再说吧。”
所谓的“烂摊子”指的便是围在司法局门口的一众受害者,他们这几日都一直守在司法局的门口静坐抗议,为的就是让司法局重判黄天泽,还他们死去家人的一个公道。
薛父的例子起了很大的作用,再加上陆朝歌代表的中书省态度坚决,这才让他们看到了仅存的一点希望。
可是现在,他们却看到了黄天泽签完保释文件后,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走出了司法局门口,这能不让他们闹起来吗?
“开什么玩笑,这畜生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凭什么可以保释!”
“对啊,你们就这么放他走,对得起身上穿得那一身衣服吗?什么司法局,你们根本就不配提司法二字!”
“中书省的人呢,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重判黄天泽那个畜生啊,那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啊!”
一众受害者家属情绪激动。
康立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于是现场早就安排了一大堆南境的战士来维持秩序了,避免民众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可就现在这情况,估计再拖下去谁也拦不住,因为怒火已经到了极点,他们都恨不得将黄天泽给碎尸万段!
而偏偏狂妄的黄天泽还就待在司法局的门口不走了,甚至趾高气扬地看着这群受害者嘲讽道:“一群刁民,洋城要是没了我,经济至少他妈的退步个十多年,一群忘恩负义的玩意,都给本少等着,早晚全都弄死,一个不留!”
林豹见黄天泽还非要激怒他们,也只能朝着他劝道:“少爷,走吧,陈歌和陆朝歌应该快来了,没必要跟他们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