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瓷看到脚步急匆匆,满头大汗,青衫都有些凌乱的项铃医,马上叫住他:“仲大哥!”
只顾着赶路的项铃医,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望向转角处的项瓷:“小七啊,怎么了?”
项瓷指指狼狈的他:“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有种感觉,项铃医这么急躁,应该是和蝗虫被咬的人有关。
项铃医用手背抹了下额头汗水,满脸焦急:“是被蝗虫咬的人……我得去看看狗蛋,那娃子才两岁,被蝗虫咬了,昨晚上他娘抱到我家去看,我给他开了点药……”
他边说边走,项瓷就追在他身后听他说:“可是那药没用,刚才我去别的村,看的几乎都是被蝗虫咬的人。被咬的地方会红肿,人还会发热,最后身体抽搐,口吐白沫。”
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事,项铃医自责又愧疚:“那是个孩子,他全身发热的好似泡在了热水里,怎么都去不了热。口吐白沫后大概三刻钟,那孩子就没了。”
想到那孩子皮肤表面都发红发热成这样,那他身体内脏的温度,那定是极高的。
不是他说话难听,也不是他心不好,而是他实话实说,就那样的热度,别说小孩子,就是个大人,也未必撑得住。
项铃医紧皱成川字:“那家人扯着我哭诉,说是我害死了他们家孩子……是另外家也有个孩子死了,那家人才松开我,我这才急匆匆赶回来,我得去看看狗蛋怎么样了?”
孩子本就是爹娘的心头肉,这样发热被烧死,没有哪个爹娘能承受得了。
听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哪怕是见惯了生死的项铃医,都差点跟着他们掉眼泪。
他得到自由后,匆忙往项家村赶,一路上听到好几家孩子在哭,也被那些大人们拉着要去给他们家孩子看病。
可是,他不敢去,因为他没有药,他治不好那些被蝗虫咬的孩子们。
他也不想再一次看到孩子死在他这个铃医面前死亡,而他却束手无策。
他这次也是运气好被放回来了,若是遇上暴躁的人家,当场打死他都有可能。
他匆匆回来,也是想要再看看狗蛋的症状,也不知道被蝗虫咬了多久,才会发热最后死亡。
想想才两岁的狗蛋,项铃医眼里血丝再添几根,那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这若是没了……
“我没用啊。”项铃医整个人长叹一声,眼里蓄了水雾,“当初学医时,我就不该偷懒,现在连个毒都解不了。”
原本他是不会和项瓷说这些压抑的话,但正好遇到项瓷,项瓷又正好问他,他就把压抑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项瓷听完后,把腰间水袋解下来递给项铃医,满脸严肃,郑重:“这是观世音大士的甘露水,喝上一口可以解蝗虫毒。”
项铃医脚步停下,看着水袋张了张嘴,最后说道:“我相信你。小七,你先回去吧,我先去看看狗蛋。”
早一点去看和晚一点去看,他都没有办法替他解蝗虫毒,可他还是想去看看。
至于这水袋里的水,他相信小七的好意,却不相信这里面是观世音大士的甘露水。
“狗蛋他已经好了。”项瓷把水袋往项铃医面前送,“就是喝的这种水,涂的是花露水。项信富也被蝗虫咬了发热,喝的也是甘露水。”
她把水袋塞在项铃医手里:“你可以去看看他们,我先回家。”
“哦,对了,我给狗蛋药时说是你的药,大瓶花露水涂抹,小瓶甘露水喝。给项信富时用的就是甘露水,你别说错了。”
接着水袋的项铃医,听着项瓷的话,惊愕的张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