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瓷一路走来,听的都是这种谁被咬了,谁死了的话,她的心沉甸甸的。
项仁州护着她往前走,低声道:“别乱想,咱们快到了。”
项瓷微微点头,没出声。
她能怎么想?
又能想什么?
到了镇上,人更多了,一眼望过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比国庆节爬长城的人头还多。
挤挤挨挨的,尖叫声,哭喊声,咆哮声,愤怒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挤进项瓷的耳朵里,震的她脑袋嗡嗡响。
再加上这些人身上发出来的汗臭味,孩子随时拉的大小便,汇聚成一股股味,真是苦不堪言。
偏偏还有小贩在卖吃食,酒肆里飘出食物香味,也挤在这里面,说不出来的……一言难说。
项仁州和项仁和护着项瓷顺着人流往前走。
小七只能看到爹爹的后背,乖巧的紧牵着他,不敢松手,怕一撒手自己就没了。
又挤又挤……项瓷挤的像风雨中的小舟,晃过来晃过去。
若不是前有爹爹后有二叔,她怕就要乘风不知哪去了。
耳边吵囔什么,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汗水流进眼里,酸痛的不得了。
汗水划过下巴,滴落在青石板地上,瞬间蒸发不见。
后背被汗打湿的项瓷不敢松手去擦汗水,怕一挤没。
又被踩了一脚,哪怕疼,小七也不敢出声,怕爹爹担心。
终于终于,项瓷感觉空气畅通了好多,脑袋上的斗笠被拿掉时,她看到了开开的脸。
刚才如翻肚皮随波逐流鱼儿般的项小七,好似跳过了龙门的锦鲤般,甩着尾巴跳跃,欢喜的喊:“开开!”
夜开替她拿掉斗笠,用衣袖替她擦擦满头的汗水,心疼的很:“快过来我给你扇扇。”
项瓷被夜开拽到旁边一扇木壁旁,夜开拿着蒲扇,一手给她扇风,一手把竹筒递给她:“喝点,二叔刚给的水,说是你装的。”
都知道她的水好。
项瓷想拿过竹筒,夜开却没松手,她也就着开开拿竹筒,把剩下的水都给喝了。
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水滑,项瓷舒服的叹气:“这里一点风也没有,热死了,还那么多人。都是城外来的?”
“嗯。”夜开拼命给她扇风,“你坐下来休息,爷爷等下就来。”
项仁州把凉了但也软软的馒头递给项瓷:“先吃两个。”
项瓷接过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向夜开报备:“路上我也有吃,两大筒蛋炒饭,我娘早上做的。馒头你要吃吗?”
夜开本想说好的,但看到项仁州朝这里望来,赶紧摇头:“不了,我刚才吃了。”
虽是准媳妇和准岳父,但没和准媳妇成亲,准岳父都会把自己当敌人吧。
还是小心点的好,别惹的准岳父不高兴。
项瓷吃了两个馒头,项老爷子才跟着项仁和匆匆而来,亦是满头大汗,一脸担忧:“小七,你这孩子,有事让他们来就行了,你走那么远的路干什么。”
一脸心疼。
项仁州和项仁和都很自觉的不敢出声,他们都是捡来的,养大就不错了,还争宠就是你的不对。
项老爷子带着项瓷往里走,来到他们休息的地方:“这里安静,不会有人来。”
他又对跟上来的项仁州项仁和说道:“你们站在外面望风,不用进来。”
项仁州还是小小的反抗了一下:“爹,你不是说这里没人来吗,我们也可以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