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小枫和彬彬,两个年幼的孩子,脸上都退去了稚嫩,多了一份原本不属于他们的沧桑和懂事。
她看到了项信槿,他虽然瘦弱,可一眼望过去,他依然是那个身着青衫学子服学富五车的项小六。
只不过曾经风光霁月的项才子,此时却紧锁双眉,整个凌厉中夹着冷峭。
这不禁让项瓷想到那句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她看到了满头白发的奶奶,曾经贵妇般的她,现在成了真正的农家小老太太,再也看不出她的风华。
项瓷鼻子酸涩的不得了,她的家人们啊……她好想哭。
“走了。”
爷爷的这一声高喊,大家有序的朝前走。
项瓷看着一个个经过自己身边,面无表情,麻木往前走的村民们,心情很不好受。
她看到了许多生面孔,却和村民们在一起,应该是来投奔他们的亲戚。
项瓷定定的看着,突然发现这支队伍很不对劲。
她们村有六百多人,再加上这些生面孔,他们的队伍应该更大才对,为什么反而少了?
项瓷想问,可看到家人们愁眉苦脸的面容,她实在是问不出来。
小宝都这么大了,这中间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
她问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给家人们带来痛苦。
她抿紧唇,低头看着自己瘦弱的手臂,像麻杆子一样,真就是风一吹就能吹走的那种。
全家人都瘦了,她也瘦了对吧。
她走在崔氏身边,整个人沉默。
走在她们后面的是奶奶,爹和二叔扶着她。
一群人浩洛荡荡往前走,走出村子,走上大路时,项瓷瞳孔猛然放大。
好多新坟!
坟还是刚堆积起来的那种黄土包,周围没有纸钱,只有一条长白布幡,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天上的乌鸦呱落在枯藤树上,呱叫两声,整个天地沧桑而又悲凉。
立在新坟前木板上的名字,她认得,都是他们村里人的名字。
所以,那几个月,村里死了好多人。
全村都要去逃荒,可他们只能在这里沉睡,不能跟她们走。
项瓷悲动的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她机械的动着脚,跟着家人往前移动。
地面是干燥的,却不是那种干到成蜘蛛网般裂开那种。
周边的田地里都种有东西,只是这些东西都没生长起来,稀稀疏疏的耷拉着脑袋。
一看这庄稼就是废了,就连小草长的也不精神。
地里长不出来东西,大家没吃的,那就得逃荒。
项瓷朝大山望去,曾经郁郁苍苍的大山,外围一层枯黄干瘪。
里围还能看到绿色,但不多。
项瓷的视线自大山上收回,移到别处,便看到东边池塘,里面的水满了半个塘。
水有,但地是干的,这诡异的样子让她皱眉,不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出项家村,来到谢家村村口,项瓷又惊呆了。